猫妈妈

邻居家还剩两只猫，母女俩，都没有名字，他家小伙子和母女俩玩，也不用叫，直接用一根小木棍或一截带子一晃，两只猫就跟着抓扑过来，然后就给小的戴上一串用红绳串着的铃铛，比它妈妈戴的那串多两个小铃铛，一动叮当的铃声传出好远。

猫妈妈是邻居家最早养的一只。去年春天，大院里各家厨房里的米面经常被耗子糟蹋，邻居家的伙计有附近村的，给弄了只猫，就是这个猫妈妈。过了有两个月，她家亲戚又送来一只小猫，和猫妈妈毛色差不多，小很多，吃东西时经常被猫妈妈欺负。

今年春天猫妈妈叫春，引来附近大大小小各类毛色的猫六七只，才知道后来的这只也是公猫，每天追着母猫，近水楼台，得到了不少便宜。

母猫生了小猫，四只，黄色黑色豹纹的，一看就不是一个爹。母猫极尽做母亲的责任，斜躺在窝里给孩子们喂奶，一天不知喂多少顿，没几天，猫妈妈本来肥硕的身体，变成一副骨头架子。

一个个小猫手掌大小，毛茸茸的可爱，邻居家就连那几个老头，也忍不住天天踱到猫窝边看。猫妈妈可能感到了孩子们的不安全，一次次叼着小猫转移，都被搜寻了回来，每次还挨一顿打。

一个多月后，四只小猫被送走三只，只留下那只有着黄白黑毛色的小猫。一开始，小猫不敢出门，躲在门里探头探脑，一看到有人靠近，就“嗖”的一下钻到货架下不敢出来。

慢慢地开始迈出一只脚，两只脚，越来越大胆，开始跟在妈妈的后面亦步亦趋，再后来在没有妈妈的陪伴下，也开始自己在后门外玩耍。

四个孩子少了三个，猫妈妈并没有看出伤心，每天和这个小猫追逐玩乐，一会妈妈追孩子，一会孩子追妈妈，一片在微风中摆动的塑料袋能让母子玩一个上午，妈妈晃动的尾巴也会让小猫扑捉半天。上午没活的时候，这两只猫就成了好几家伙计的开心果。

三元家的伙计钓鱼来，柳叶似的小鱼扔给猫妈妈，叼起来就往家里跑，原来小猫没有跟在身边。不一会儿又跑出来，叼起一只又跑回去。如此运送完，自己没有吃一条。

两三个月的小猫还要吃奶，头伸到猫妈妈身下，大猫侧侧身子躺下，小小的奶头被小猫咬在嘴里，嗞咂有声。

这排房子南端的建坤家不知从哪儿也弄来只猫，和邻居家小猫一般大小，毛色也很像被送走的三只中的一只。这天那只小猫在后门一闪，被猫妈妈瞥见，像箭一样奔了过去。这时那只小猫已经跑进屋里，看不到踪影了。

这一次瞥见之后，猫妈妈再在后面玩耍就变得心不在焉，不时扭头看向建坤家的后门，果然又瞥见过几次，等它跑到人家又钻进家里的货架下，在门外坐着等了好几个钟头，小猫再不出来，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回来。

几天后邻居又把最后这只小猫送走，三元家又钓鱼来，柳叶似的小鱼再扔给猫妈妈，猫妈妈叼起来就跑，跑到半路可能想起来家里已经没有了孩子，把小鱼扔到地上，默默地吃起来，看不出香甜，有些落寞。

落了单的猫妈妈每天在后门外徘徊，无精打采，只有瞥见建坤家的那只小猫的影子时，才会像打了鸡血一样冲过去。但每次那只小猫都要比它更敏捷机警，它还没有赶到，早已经逃进家里。

蹲守在建坤家，然后一步三回头回来，然后再去蹲守，再一步三回头回来。这两项操作，现在成了猫妈妈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