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九月,我们相约未名湖吧!
![](https://img.haomeiwen.com/i13633690/3deed98032296863.jpg)
图文/范诗乐
“明年九月,我们相约未名湖吧,再去三里屯偶遇王凯。”
我如何能回答不好呢。甚至,在听到她说出这番话时,我的眼前已经浮现了一片翠绿,博雅塔掩映在葱茏中,柳条垂下的倩影簇拥着它孤直的倒立,交融在碧波微漾的湖水里。那大抵是我第一眼所见的未名湖,在那个暮春的下午。我曾以为,那天的柳絮飞到了我的胸口,也飞进了他的心底。然而,柳絮是漂浮不定的,不消一个下午,它便能变幻身姿,回旋在无数人的眼前和梦里。最终,化为一地尘土。
第一次进北大,我兴奋而忐忑。他拿出校园卡,而我在他身后,模样坦然地迈进了东门。保安没有多看我一眼。我不知,我的燕园梦在何时发芽。也许是在“长大了上清华还是北大”的童真岁月,也许是在我与未名湖对视的第一眼,也许是我在北大附校消磨时光的某个长夜。
第二次进北大,在一个郁热的早晨。盛夏的尾巴扫过我的脸庞,却扫不掉脸上的黏腻,我瞧着滞留在东门外的数不清的人,心里竟意外舒了一口气。“校内活动,不开放。”黄牛适时迎了上来,有人开始讨价还价,有人拉着孩子去求保安,有人商量着走还是留,嘈杂的人声仿佛拙劣的声乐混响,冲击着我脆弱的耳膜。我看见领导在和保安交涉,没过一会儿,保安便让我们这一行参观学习的人排队站好,同事们愉悦地接受了游客们羡慕的眼神,一个带着娃娃的老爷爷插进队里,对着领导连连致谢,领导笑着摆了摆手,举手之劳。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导游女生的介绍,身上热得厉害,只想尽快结束这次参观。太阳晒着我的脑袋,晕乎乎的,我感觉头颅被放进了蒸笼,灶上的火,越烧越旺,将要冲破锅底,喷到沸水里似的。听见有人招呼我,我抬眼望去,似乎又看见了那片熟悉的葱绿。湖水依旧,人事已非。我成了更好的我还是更坏的我呢?无解。中午,去学五食堂吃饭,味道尚可,口味不重,比附校浓油重彩的xx烧肉们好上很多。我想,那可能是我推拒参观不得的唯一慰藉。
在北京工作的第一年,憧憬过,热血过,伤心过,也迷茫过。入职之初,我因附校的北大二字而开怀,或者说庆幸,尤其是当我得知同为语文老师的同事,有人是南开博士,有人是人大硕士,有更多人毕业于六所师范时,我这个本科毕业的小透明有些惶恐了。我接过据说是生源质量最差的四班,在两周不到换了四五个生活老师的情况下,艰难开启了我的班主任之路。一天十几个小时的工作,让坐下吃饭成了奢望。人前我咬着牙装着笑,可很多次,当我独自面对空荡荡的宿舍时,我想到了放弃,终于在一个傍晚,我被不讲理的家长气到肋骨疼,想理,又理不清北漂的初衷,恍惚中却想起了千里之外的故乡,想起了未名湖畔的虚言妄语被我当作情真意切的可笑可悲,我忍不住蒙着被子放声大哭。我似乎有两年不曾哭过了,可那一刻,委屈排山倒海般袭来,冲垮了心的堤坝。
日子还是要过。所幸,工作上的事越来越得心应手,熊孩子也越来越听话,可我却陷入了更深的迷茫。我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那我想要的,是什么呢?小雪对我说,乐姐,你只有考上北大,才能洗刷耻辱。是这样吗?我有些不确信了。其实过了这么久,该放下的早已放下,我已明白,从前所思所慕,不过是一缕缥缈,或者说,是我内心深处的一点不甘与寄望。
回到这句话上,相约未名湖。她今年考北大的博士,恰巧她也是王凯的影迷,而她的闺蜜曾辞职跨考北大创意写作,是前三名。
人生有那么多的不如意,却也有那么多的美好与追求。燕园如是,王凯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