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

心安

梦境中被闹钟叫醒……睁开眼就莫名地觉得心慌，梦中的情形清晰可见历历在目。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梦，而且记不清是第几次了，但是我却参透了什么时候才会做这样的梦……

      几年前还未察觉到自己的成年，工作落定，新婚不过就是几个月，新年好余味还没有过去，心心念念着大寿亲人欢聚……老房子里破旧的院子跟奶奶一起不快的计划着饭菜，是，奶奶少有的拉着脸没有几句话……我被大哥急促的电话吵醒，哭天喊地，奶奶走了……我披着浴巾跪在阳台磕头嚎啕大哭，我恨，我骂大哥，上一秒我还在跟奶奶聊天过生日，这电话把我从梦中惊醒，梦中尽管是那么不平常不快的生日至少还可以多跟奶奶多呆一会。

      几天的丧期一口气哭哑了喉咙说不出一句话。此后的两年搬家，怀孕生子，仿佛自己已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了，奶奶的梦境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无缘，我也慢慢开始习惯和接受奶奶不在的世界。打破这一新的平静的还是哥哥的电话，跟我倾诉出院回家的爷爷如何不好，我拿着手机感觉到爷爷的几番努力却都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一时的安慰劝说竟也说不出口什么话，爷爷那头听的明白。前几天医院里爷爷还跟个孩子一样跟我撒娇诉苦说自己如何吃不下饭如何心灰意冷的配合医生治疗，可是电话最后大哥还是稀松平常地跟我说没事，妈妈更是一如往常的无风无浪。刚刚产假两个月的我，一天天算着过年的日子，计划着新年的全家聚会全家福，周末突如其来电话那头的姐姐几乎是泣不成声的祈求……我们开始慌乱的准备行李，两个多月的宝宝被我像布娃娃一样地包裹搬进车里……三个小时的车程像是万水千山白天黑夜，临到村口爸爸打电话指挥道路还以为爷爷又去了医院，看到家人迎接还以为爷爷早已转危为安，安静地胡同，温暖的灯光，我冲进院子，没有勇气大声喊爷爷，推开门看到火盆看到被收拾过的屋子看到冰冷躺在墙边的爷爷……时隔两年，相似的场景不同的至亲，我跪倒在爷爷身边泣不成声……不过就是一个多月前爷爷白内障手术成功出院自己拄着拐杖偶尔需要保姆搀扶，还是红光满面气定神闲！

家，还是暖的，爷爷您却不在了，习惯了进院子就大声喊…

      我站在门口却迈不动脚步，孕期几次梦里是和爷爷奶奶一起欢笑的团聚，我却不敢言语，我怕，真的怕是奶奶太孤单等不及来喊您过去陪她，我怕说出来就变成真的…

      我没说您还是走了。

        爷爷的电话我再也打不通了，再也不能在路上肆无忌惮的跟您边走边聊有说有笑…给您买好的蜂胶，米稀还在路上，说好的快递呢…您一直说我不成熟没长大，像个小孩子，可是您却最喜欢和我聊天…我已经很努力快长大了却还是追不上您离去的脚步。您跟我说要在最好的年纪结婚，拍最美的婚纱照，您跟我说女孩子成家长大了要生孩子，还特意说这是替奶奶劝我，可我心心念念的全家福您却不能成全…是不是奶奶走了就不算了？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女人，有个好爸爸，遇着自己心爱的人，我还有可爱的爷爷…我想着我们祖孙俩一世的缘份。我。。是来报恩的，却在您的恩宠里乐不可支 ，可是一转身我们的缘份就这么尽了。

        我知道自己是个善良的人，我却还是要谴责自己积德行善不够好，不然您和奶奶都这么急匆匆的走了，我说我还没长大，您也没有老呢…

     

        前几天在医院里打电话，您苦兮兮的像个小孩子跟我说吃不了饭了，我还说您这是发烧上火了，炎症消了就好了，可是，您这次真不能吃饭了…就是发炎啊，干嘛这样吓唬人…

     

        爷爷，天堂很美吧？奶奶在那里是不是年轻时的样子，美丽大方天生丽质？您是不是又变得年轻帅气，卸下了一世的辛劳？还记得那年您住院，跟我流着泪说不完的话，那会奶奶还在家里等您，仿佛我们就是旧相识，知己话人生，您的青春岁月，您的一生坎坷…我这次不怕您吓唬，以为又是“狼来了”，因为我最信任您，知道您舍不得我们，舍不得这一群儿女，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等我们回家团聚…

        可是…没有可是。

        爷爷…天堂很暖，孙女给您的那一堆装备都用不到了，您就轻装上阵，跟奶奶好好度假。您的一世修为永远是孙女最好的榜样，我会好好努力向您看齐，期待我们的相聚…

        爷爷，孙女流太多泪了，都渴了，却再也喝不到您泡好的香甜茶水…

也许我这样魂牵梦绕的悼念只不过惊扰故去亲人，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真切的梦境和如此强烈的感受，也许自己真的是太过懦弱，几次三番幼儿在怀都恨不能追随而去……死者依稀生者如斯，只有好好活着才能让他们心安，让自己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