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散场

命运总是让人无法揣度，两个本就不因该再有相交点的人，却突然又一次地不期而遇，或是缘、或是孽、亦或是上苍给他们机会回过头去缅怀青春。

冬，细雨。

还是同一个机场，同样的四目相对，只是再也没有昔日离别时那般相顾眷恋泪千行的痴缠。

……

“这五年你过得还好吗？”她鼓起勇气主动开口问道，同时心里充满意外与欣喜。

“还好！”他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但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她，仿佛是要从她眼中寻到一些什么。

她迎着他炙热的目光，心中有些慌乱，好似他目光触碰到她内心深处隐藏的十分脆弱地一根弦，自命淡然的她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她避开他的目光，迅速地提了提衣服袖口，像是在隐藏，在躲避她的慌张。

顾作镇定地问道：“你如今结婚了吗？”

她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套灰白相间的休闲服搭配着一双纯黑帆布鞋，不长不短的二八分发型，此时嘴角正微微上扬，显得很是随意，那双明亮地眼眸，如同黑夜最璀璨的星晨，一开一合间，仿佛能看透一切，那么肆无忌惮却又不显轻浮。

他仍盯着她，眼神渐渐变得深邃，欲言又止，熟练地点燃一根香烟，深深地吸食起来。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记得你以前最讨厌别人抽烟。”她有些意外，想起对面的他曾经闻到香烟味道就会咳嗽，不曾想到那么讨厌烟味的人现在也学会了抽烟。

“呵！”他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由小渐大，随风而远，最后在远处消散无踪，“你看，多么美丽的一个圈，却又如此脆弱，经不起哪怕一点风吹雨打，即便没有风雨，它也会随着时间逐渐散尽，不遗一丝一毫！”他看向消散的烟圈，答非所问，深邃地眸子转瞬暗淡下来，仿佛那刚刚随风消散的烟全部都藏进了他的眼中，朦胧了他眼前地世界。

她沉默良久，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和懊悔，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对不起！” 她艰难地说出三个字。

她明白，不是每个对不起都会换来没关系，但她心里仍保留着一丝期盼，此时她心乱如麻，低着头，就如同一个犯错的孩子。

“没关系！”他随口回道。

听到他的回答，她心一颤，并没有想像中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心里变得更加沉重，她了解他，他那么随意的言语，她不是真正得到他的原谅，只不过是他出于礼貌，她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场面多了分沉闷和尴尬。

“两个月后我就要结婚了！”还是他打破沉默说道。

她身体不由微微颤抖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撑起一个不太自然地笑容，说道：“恭喜你。”

“谢谢！”他说道：“你呢，如今如何？”

“我也快了。”她小声说道，这样的气氛和对话令她感到压抑和焦急，还有她的心情，莫名地沉入了谷底。

“也恭喜你！”他笑容如同一束和煦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但她却没有感觉到温暖，而是更胜锋利地刀，一片一片刺入她的心间。

她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向远方望去，然后向着从远方驶来的丰田轿车挥了挥手，“我要走了，有人来接我。”

“你准备怎么回去？”随后她又接着问道。

“我搭公交车。”他微微一笑，向她挥手道别。

她暗叹一口气，还想要最后说些什么，但话刚到嘴边，便见他已转过身匆匆离去……

……

他走到一个拐角处，回头看着她上了那辆丰田较车，驶向远方。

他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小王，到飞机场来接我。”

“是老板。”电话那头传来浑厚地声音。

十分钟后……

一辆定制版赛麟S7轿车在他身旁停下，从车上走下一个壮汉，打开车门把他迎了上去……

两个月后……

他步入婚姻的殿堂。

深夜，她坐在电脑前忙完自己的工作后，背靠在躺椅上，打开博客，漫不经心地滚动着鼠标，忽然身体一怔，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屏幕，她看见五年没更新博客的他，刚更新了一篇博文。

她迅速地点击进入，想要看看他写的是什么。

“ 你当初说离开我只是想过得更好，诚然，你是明智的，因为在你离开后的几年里我过得很不好，无数次躲在黑暗角落里彷徨，无数个夜望着天花板发呆，无数次在梦中被你离去的画面惊醒，每次醒来眼角都淌着未干的泪，我用了数年去磨灭一个存在于我生活中数月的影子，我花十倍的时间去咀嚼悲伤……”

她看着他写下的文字，泪水无声无息地划过脸颊，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挽起袖口，望着手腕上的手链入神，那是一条用木块串连成的手链，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地摊上十块钱便能买到一对，她却戴了整整五年，从未拆下过。

因为，曾是他亲手戴在她的手上。

……

她上了那辆丰田轿车，回过头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神色复杂。

“师傅，到人民路口！”

……

命运总是让人无法揣度，两个本就不因该再有相交点的人，却突然又一次地不期而遇，或是缘、或是孽、亦或是上苍给他们机会回过头……去缅怀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