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到尘土中的灵魂
作者：梁超群（来自湖北医药学院校报邮箱）
你是否经历过最底层的生活？不是假装，是真的贫穷。曾在前一段时间闲来无事，坐在路边观察各种各样的人。这样一个灵魂，散发着幽蒙的光亮，即使将自己卑微到尘土，也仿佛有万般罪恶。是我们不够善吗？不!使他们感到太多寒，以至于将烛光当成烈阳！
——引子
第二章
一夜寒彻，拍了拍身上凝结的露水。
“呼~”乞丐叹了口气。
碗里仅有两个硬币，他叼着碗，拖着身子爬到了包子店。
他坐在地上，举着碗，仰着头，“两个包子。”
“去去去，乞丐别过来，挡了我店里的声音。”店主一把挥掉了他的碗。
“哐当~” “叮~”
两元硬币顺着街道上，不知滚去了哪里。他慌张地爬到了铁碗滚落的地方，拿起了碗，找起了硬币――他一天的饭钱。
“木木。”不远处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乞丐不知道那一刻，为什么自己会抬头，但他确实这么做了。
他坐在地上，仰头看去，一个女生站在不远处的垃圾桶旁，虽然手里拖着一大袋垃圾，可他却无法忽视，她眼里涌起的光。
他看着她扔开垃圾，朝着他的方向飞奔而来。那一刻，他突然渴望，如果那个女孩是为他而来，该有多好！
“木木，我终于找到你了。”在她陷入思索的时候，女孩一把抱住了他。衣服上的潮湿让他的动作僵住了。
“脏！”“不脏，不脏，木木永远都不脏。”女生在他怀里不停地摇头。
来往的行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可是乞丐已经注意不到，他的眼里只有怀里这个小小的，哭的惨兮兮的姑娘。
女生擦了擦眼泪，笑开了花，“幸好找到你了。”女生蹲下身子，“来，我背你。”
“不用。”女孩转过身，拿着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以前，我也是这样背着你的，现在你是不是不需要我了？”
乞丐慌张地摆摆手，笑容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乞丐小心翼翼地趴在她的背上，看着女生起身，背着他稳稳地朝前走。
这一刻，乞丐觉得无比幸福，即使让他这一刻死去，他也无憾了。这一刻，他听不见别人的嘲笑声，眼里唯有这个，带给自己温暖，不嫌弃自己的女生。
“重吗？”
“不重，你看，我还能跑呢，哈哈哈哈~”女孩带着乞丐奔跑在街道上，留下一串串悦耳的笑声。
再贪婪一会儿，就一会儿，我就告诉她，她认错人了，他想。
女孩把他带回了家，这是一间小屋，有些破旧，但是却有一个小厨房，一个房间，一个小小的客厅，一间浴室，看着格外温馨。
“木木，我去给你放水，你去洗洗。”女孩哼着歌，进了洗手间。
“对不起。”
“嗯？”女孩走出浴室，疑惑地看着他。
“我骗了你，我不是木木，我是乞丐。”乞丐低着头，害怕瞧见女孩伤心的目光。
“你不是乞丐，你是我的木木，因为我你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乞丐听出了女孩的颤音，慌乱地抬头看去。他一急，从凳子上摔了下来，但是仍然没有停止靠近女孩。
“木木。”女孩看见乞丐从地上摔了下来，焦急地跑了过去。
乞丐一把抱住女孩，“嗯，以后我就是你的木木。”
女孩在乞丐的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女孩两手抱着木木，把他放进了浴室。
“等会洗好了，不用害羞，直接叫我就好。”
木木在里面洗了很久，只是穿衣时，的确很麻烦。刚刚还很幸福的心，在瞧见自己残疾的两条腿和断掉的一只手，瞬间化为泡沫。
“木木，洗好了吗？”门外响起女孩的声音。
“还没有。”木木慌忙地撑着自己，坐在门边的小板凳上，艰难地穿着衣服。
推开门时，不再是那个邋里邋遢的少年，而是一位长相清秀的男人，唯一不同的就是，男人是个残疾人。
女孩儿走过来，将他公主抱抱了起来，男人的耳朵都红透了。
女孩将他放在凳子上，他看着一桌子饭菜，香味扑面而来，肚子彻底打起了鼓。
“快尝尝。”
起先，他小口小口地夹着菜，时不时地还偷偷瞧她的神色，害怕从她的眼神里看出鄙视。
女孩依旧眉眼弯弯地瞧着他，“好吃吗？”
木木点点头。
“多吃点哦。”
因为太过饥饿，又因为眼前的事物味道真的很棒，他吃得越来越快，也没有在她脸上瞧出别的神色，渐渐放心了，完全不顾形象地吃了起来。
他实在太久没吃顿好的了，接连吃了四五碗饭。
“我去洗碗。”
木木就这样坐在板凳上，瞧着厨房里的人安静地洗着碗，那一刻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可惜，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真的木木，而且还是个残废，根本无法给她真的幸福。那一刻，他忽然觉得眼睛涩得厉害，心里涨的难受。
“我给你剪头发。”女孩走出厨房，找出了一把剪刀，走到木木的身边。
“你不仅会做好吃，还会剪头发，这么厉害？”
“对呀，我会的可多了。那时候……你经常夸我最聪明了。”女孩的语气突然低落下来。
他知道他说错话了。“那你快些给我剪吧，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模样了。”
女孩果然忘记了坏情绪，专心地为木木剪起了头发，每一下都格外认真。
“我的木木还是那么帅。”女孩欢快地跑开了。
帅？他很久没听到这个词语，即使知道她是哄自己开心的，他也很开心。
“你看。”女孩拿着一面镜子，放到了他面前。
他不能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自己。他只见过自己脏兮兮的模样，却不知道洗净之后，自己也可以拥有正常人的模样。
只是……他看着自己左脸上的疤出神。
女孩轻轻抚上那块疤，眼里渐渐涌起了泪。
“这些……都是我的错。”
木木一把抱住她，“不是你的错，这是荣誉，记住，你以后的责任就是照顾我一辈子。”
他不记得这块疤痕的来历，这些全是下意识说出来的话，只是说出来，他并不后悔。
女生洗完澡，直接爬到床上，抱住了木木。
木木浑身一僵，“我还是睡在地上吧。”
“不要，没有我你睡不着。”女孩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
听了女孩的话，他反而放松了神经，却自嘲地想，可他还不是一个人睡了好几年？
可是，连他也想不通，以往睡眠很差的自己，此时闻着有些熟悉的气息，竟然神奇地睡着了，甚至一夜无梦。
只是，次日一声尖叫吓醒了他。
“完了完了，昨天我给酒店倒垃圾，也没回去请假，今天老板肯定得开除我了。”女孩苦着一张脸。
“哪个酒店？在哪？”
“挺好的，就在昨天见到你的地方附近。我先过去看看，你在家等我。”
木木一直在家焦急地等着，终于见到她回来了，只是她却一脸沮丧。
“我被开除了，不过老板人不错，这些日子的工资都给我了。”女孩朝他笑了笑，一副活力四射的模样。
“这是我给你带的日用品，我去给你做饭，你去洗漱。”女孩拿了个板凳放在浴室，把他放在了里面洗漱。
此刻他才敢流露心疼的表情。
原本他想要继续乞讨，却被女孩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打败，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女孩真的很能干，很快又在一家普通的饭店找到了工作。
女孩每天下班都会为男人做饭，洗衣，男人也会争着做一些家务，比如扫地，晒衣服，早起的时候和她一起叠被子。
幸福的时光总是匆匆如水，很快就和她度过了他认为最幸福的一个月。
只是，最近她回来的越来越晚，他几次劝她辞职，可想到自己的情况，又觉得没有资格。
后来，他才知道她晚归的原因。
当她推着一辆轮椅走进家门的时候，他呆住了。
她轻轻地抱起他，小心翼翼地放下他。
“这些日子，你是为了这个晚归？”
“早就想买了。”她蹲着身子，替他理了理衣服。
木木一把抱住她，“你是我的光，温暖都是你给的。”
女孩回抱他，“你是我的上帝，是我的救赎，你……给了我生命。”
他疑惑地看着她，她但笑不语。
他看着那双眼睛，情不自禁地吻了她，原以为她会推开，却没想到，她竟然回吻了他。
自那之后，每日他们会起早，去附近的公园散步，有时候会一起看日出，在日出时接吻。他们甚至会让别人以日出为景，拍下了两人的合照。
放假的时候，女孩会带着他一起逛街，看电影，逛遍了所有角落……做着普通情侣都会去做的那些事。
只是某一天，女孩对他说，“我们去旅游吧！”
“为什么？”
“因为我想和你一起，看遍所有美丽的风景啊！”
“好，这一切我来安排。”他语气温柔。
他知道，这不是她想离开的原因。这几天她半夜离开房间，他都醒了过来，他有些疑惑，却未深究，直到今天她这么一说，他想要追究。
只是，无论如何，他都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一幕。
女孩从小箱子里翻出各种瓶瓶罐罐，那是治疗白血病的药。可是，他也仅仅只是震惊了一秒钟。
“这是怎么回事？”他直接走到她面前。
女孩低着头，迟疑了几秒，“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
他也没想到答案是这样。
“可……疼吗”
她点了点头。
“骗人，你明明是那样好，那样阳光的人。”
女孩拿着忧伤的目光看着他，“是啊，也许呢。但对我父母来说我是一个例外，带来了无法挽回的伤害的例外。”
“你不是的，不是。”他无法忍受她那样痛苦的神情，忍不住地靠近她，轻轻地环住她。
“我说想去旅游，是因为想要在我有限的生命里，陪你看更多的风景。”
木木没想到听到这样一句，他的心一紧，痛觉在无限放大，最后眼睛里都泛起了红血丝。
“为什么会这样？”他勒得她有些疼，可是他语气里的悲痛让她无法推开他。
木木抱着她大哭了起来，难道老天要将他最后一丝光都要收走吗？如果是那样，为什么还要让他成为木木，让他沉溺在幸福的假象里？
这一刻，没人能理解，为什么有人哭的那么绝望，人人听了都能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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