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丰院内的植物们 | 槐

1

五月，第一办公楼门前的刺槐开花了。

一、二、三、四、五、六……六株，整整齐齐站立在门前左右，亭亭玉立。

正是初夏，草木丰茂，春花渐少。

这六株刺槐虽在春季经过绿化保洁人员的修建清瘦不少，花香却一点都没有消减，在夏日闷热的空气中送来一丝清香。

此情此景，想来唯有东坡居士的诗吟来最相合。

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春水碧波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涯。

2

东坡居士吟咏的槐并不是我们看到的刺槐。

二十年后，当我从刺槐树下走过，暗金色的浮光落在我的衣衫上，记忆如同闪电突然击中了自己。年少时候那个喜欢植物学的女同学从记忆深处走了过来。

刺槐，豆科槐属，具托叶刺，叶对生，总状花序，荚果。

她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从坐在火车铁轨上聊天的我们身边起身，走到铁路两旁盛开的刺槐树下，指着刺槐树认真的说道。

这是从北美洲引进的物种，并不是我们文化中常常提到的槐树……

那时候，也是这样，浮光青衫，暗香浮动。

3

我很惭愧，当时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敷衍的一边听着一边看着白色的一簇簇的花朵发呆。

问了一个到现在还记忆深刻的问题。

能吃吗？

能吃。

于是，那个黄昏，一群少女从钢轨上蹦了起来，伸出手来探向刺槐树枝头盛开的花苞。然后扔进嘴里，嚼着花汁，花香四溢。

后来才知道可以做槐花裹蛋、槐花饺子……

甚至看着这六棵盛开的槐树，心中会忍不住盘算这该能做多少好吃的……

4

故乡多树。

火道旁尤多槐树。

火道毗邻学校，车少、林木萋萋、立夏时节常有行人徐徐而行，或有恋人树下你侬我侬，我们则更喜欢嬉笑打闹。

如今远离故土，看到槐树机会并不多。

可是恒丰集团第一办公楼门前却有六株。

有时候远远看见同事从刺槐树下一边交谈一边走过，突然就想到历史深处似有相似的情景发生。

那是汉武帝时期，读书人聚集、贸易的“学市”，因多槐树，又称“槐市”，据说人声鼎沸、络绎不绝。

如今，当诸多会议在第一办公楼内召开，当众人就某一问题发表意见，当一人从容而起侃侃而谈，槐树在屋旁静默，历史深处思想交锋的火花穿越千年而来。

5

有槐市，自然避不开“槐位”。

传说周朝设立了太师、太傅、太保，史称“三公”。又在门前种下三棵槐树。以后三公朝拜周天子则在三棵槐树下站立行礼。所以“槐位”又成为“三公之位。”

后世，学子盼首以望，不过是盼着登槐位。

6

槐市、槐位细品起来虽然热闹，到底有些喧嚣。

我更喜欢槐树的抱朴守中，静默忘求，含蓄优雅，铮铮风骨。

如同“守土”的山西洪洞大槐树。

曾经我以为山西的故事太遥远，直到知道生活中经常使用的“解手”一词的真实来源。

明初，山东境内发生战争，朝廷决定刚从山西向山东移民。乡人离开故土，在槐树下集合。行走途中，被押解人员需要大小便，向押解士兵告急，士兵说：“行，给你解开手。”慢慢“接手”便意指上厕所。

后来，又有了闯关东……

我是不是想的有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