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趣

2017-07-16  本文已影响0人  天山游子

最近总是梦见童年的事,梦见高考…大概是对现状不太满意的缘故吧,所以在梦里和过往纠缠不清,有急切、焦灼和恐慌



我也是有过天真无邪的童年,并不是一开始就是颠沛流离。小时候经常搬家,房子的格局也越来越大,最后搬到了一间大房子里,在现在可以称为别墅,那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小伙伴们换了一茬又一茬,最后只剩下两个男孩是我的玩伴加邻居了。我家门前是一条马路,通往两公里外的葫芦寺煤矿,每天都有很多拉煤的大货车从门前驶过,那时的中国还很贫困,人们的生活水平普遍较低,为了解决家里的燃料问题,四邻八舍的在马路上刨了两个大坑,超载的煤车一过,就从车厢里撒下不少细煤,家里的老人小孩便一起出动,争抢着往簸箕里扫煤…当时我是不理解的。    冬天过后,春天来了,院子一侧的枇杷树开始结果了,满满的一树,我时不时提上一小桶水去给它浇水,盼着枇杷早日成熟,厨房窗外的芭蕉树也开始结小芭蕉了,一串串的,我总是巴望着能吃上一个,但每次尚未成熟就凋落了…马路下方是一块大水田,水田的薄冰下有很多小蝌蚪,像是在找妈妈。水田再下面是一块斜坡,不知是谁家的自留地,斜坡下面是一条小溪,但我和伙伴们总是要称之为“河”…我们时常盼望着河水大涨,然后我们仨乘着小竹筏,顺着河流,直奔大海。



枇杷没能等到成熟就被我们仨揪光了,夏天快来了,我们在院子的大坝子下面的自留地里搭起了凉棚,用捡来的橘子树干和偷砍来的竹子,上面覆上芭蕉叶和小石子,以免被风掀翻了,在凉棚下,我们吃掉了很多青涩的枇杷,等来年,凉棚周围就长满了枇杷小树苗…暑假到了,在一次暴雨之后,洪水如期而至,到邻居家的竹林里偷砍上七八枝竹子,拖到小溪边的斜坡上,剔去枝桠,截成两米左右的竹段,用稻草搓成草绳,在耀眼的午后阳光下,我们把自己想象成《闪闪的红星》中的潘冬子,虽然没有爷爷,但我们相信能扎好竹筏,然后撑着长长的竹蒿,直奔大海…用找来的旧铁丝和搓好的稻草,将竹段绑好扎紧,等待洪水即将退去的时刻,将“竹筏”顶在肩上,来到了小溪边,那一刻既自豪又急切又紧张,生怕竹筏不能飘起来,怀着激动而紧张的心情,我们将竹筏往水面一放,飘起来了,然后欢呼雀跃的一起蹦到了竹筏上,令人心碎的是,竹筏瞬间被我们踩入溪底…委屈得快要哭了,后来长大了,才听大人们说那条小溪最后将流进一个大水库里,但我直奔大海的梦想却一直都在。



秋天终于到了,树叶开始凋零,橘子也像红灯笼似的高高挂在树尖上,老师布置了描写菊花的作文,我一筹莫展,大姐很严厉,每天都要检查我的作业,我趁机到同学杨燕家去玩耍,她家的后山坡上有一簇簇的小野菊花,黄的红的…很好看。杨燕住在她爷爷奶奶家,她的父母离婚了,父亲带着三妹妹另娶了后妈,又生了个儿子;母亲带着二妹妹嫁到了另一个县城;她却被抛给了年迈的爷爷奶奶。她的爷爷很慈爱,每年春天,都会到镇上的小铺里买祭祀用的大张草纸,剪裁好,看一根竹子,做好篾条给我们扎风筝,虽然风筝很简陋,但我们却玩的很开心。那时,杨燕家没有劳动力,收成也不好,家里终年喝粥,暑假我们会约上三五好友去帮她家收水稻,虽然很累,虽然作用不大,但温暖又开心。我的作文一向很差,口语化,流水账式的描写着周围的事,大姐总是批评我,可我也没办法。秋天镇上的一家老铺子会做“橘红”,铺前堆着小山一样的红桔,一大家子人,坐在小板凳上分工合作,有人快速的将红桔的皮打薄,然后放到大盆里,另一个人将打薄的橘子的汁和籽挤出来,将橘子压扁,挤干汁液,放到另一个大盆里,再一个人将压扁的橘子在洒满白糖的簸箕里翻滚一圈,裹满白糖,然后放到身边的一个大陶缸里发酵,密封保存。过上一针,铺里就有通体透红,甜中带苦的橘红卖了,在九十年代,那是止咳化痰,馈赠亲友的好东西。



四川的冬天并不很冷,在我生活的小镇,到了冬月,家家户户忙着做豆腐乳,红薯干、豆豉,到了冬月,开始制作萝卜干,有经验的主妇都知道每年就那么几天,夜里会起大风,萝卜干很快就会脱水,那几天做出来的萝卜干,炖肉烧菜格外好吃。到了腊月,家家户户都要准备杀年猪,灌腊肠,晾腊肉…总算是进入了腊月二十三,小年开始了,镇上的集一天比一天人多,各色小贩都在往各个乡镇上奔波,为过好春节努力,在集市的另一头很偏僻,挨着木材商铺,那天来了一拨人,专门修补锅碗瓢盆的,妈妈给了我五块钱,我闹着要去买玩具手枪,那时我像个小男孩,毫无女孩的斯文与安静,每天吵着要滚铁环,做陀螺,这些都是男孩的玩具,父亲很少在家,我便自己动手做…在卖玩具手枪的小摊边,摆了一个小火炉,一个木箱子,里面装满了红色的沙土,还有一个尼龙袋子里,装着各种模具,一个风箱,一小堆煤炭,我原本是要买玩具枪的,可是那个大叔讲一个农民伯伯的旧水瓢剪成一小块一小块,将吕块放进小铁槽里,烧成了水,打开木箱把模具放好,将化成水的铝倒进去,关上木箱,来回翻腾几下,过了有几分钟,打开木箱,向魔术师一样,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把崭新的明亮的水瓢,哇…他们真厉害,长大了我也要做这种工匠。我蹲在旁边,足足看了一上午,觉得这几个叔叔真是天人降临…后来学了物理,才明白其中的道理。春节就这样过去了,舞狮、舞龙的开始到家家户户去拜年,院子里的枇杷树已经开花了,一簇簇的,浅黄色,很有生气…


那段时光真是快乐无忧,小小的我对未来世界充满了好奇,我在心里给自己定了各种各样的目标,要做个工匠,要当科学家…后来我搬离了那个院子,离开了我的小伙伴们,舞狮舞龙也杳无踪迹了


时光荏苒,如今我已到而立之年,远离了故乡,在他乡为生活苟且,但儿时的诗和远方却一直在我的回忆里未曾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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