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天】所有的经过都是风景

青春不散场

毕业，不是青春的结束，而是芳华的开始

2018.6.12  周二  晴转阴

01.

抬手扫了一眼，还有五分钟就上课了。

抱着昨天的作业，还有新印的模拟题，不紧不慢地走进了教室。

“老师！”几个女孩子看到我，笑着和我打招呼。

教室里只有五个孩子。三位女生正拿着水彩设计最后一期黑板报，两个男孩子则呆坐在座位上，好像万千心事压得他俩连说出一个字的力气和精神头都没有了。

“老刘，你来画。”悦说。

“我怕我手抖，毕竟有好长时间没有再拿起画笔了。”雨答。

站在一旁正在洗笔的宁帮腔道：“就你来画吧，老刘，你绘画功底那么牛。”

雨拿起了画笔，笑着站上了凳子，盯着眼前的黑板看了一会儿，便扬起了胳膊。

站在最前排的我，手里的试卷还没有分发完，只因为被几个女孩子的谈话牵绊得迈不开脚步。

女孩子就是轻栖在窗外高枝上可爱的喜鹊，是落在窗台上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凑到了一块儿，好像多年不见久别重逢的老友，有说不完的话。

“等中考结束了，我就去北京玩。”

“和谁？”

“就我自己啊。”

“你自己？一个人？你敢吗？”

“小看姐了吧？”

“跟着大人出去，嫌麻烦，他们总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能，太拘束了，不如我一个人出去走走。”

“也是这么回事呢。”

“我想去成都，啊，想到麻辣香锅我就流哈喇子了……”

她们聊得很兴奋，眉宇间都是热热的，好像刚刚在明媚的阳光下逗留了一会儿似的。

手里的卷子，已经全部发完了，班里其他人还没有回来，又一次被她们的远行计划勾去了魂儿，索性就坐在教室里，听她们聊天。

02.

有些空阔的教室里，只剩下她们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如潺潺的小溪流过，叮叮咚咚，犹如环珮相碰，清脆悦耳。

上课铃早就响了，孩子们还不见踪迹。

“今天又有活动？怎么他们还不回来？”我有些疑惑，又有点焦急。

再有两周，就中考了。最近每天的课堂，都像是赶着趟儿似的，做题讲题一气呵成，时间紧巴巴的。

这段时间，一直有冲动给孩子们看《朗读者2》,想让他们再次读一读“初心”，说一说“想念”，聊一聊“等待”。可是啊，眼瞅着中考汹涌而来，只好将心底的诗意与浪漫，一再压缩。

一直没敢和孩子们说这个冲动，只怕伤了他们的心。

“今天好像开表彰大会。”悦说，“应该很快就回来了，老师，您别着急，再等一会儿。”

等待，有时候是一种不着边际的煎熬，有时候又是一种溢满欢喜的雀跃，只是等待的那一刻，心境不同罢了。

03.

“老师，求您一件事。”悦突然对着我说。

“什么事儿，还用了那么重一个词，你说吧。”

“我们打算在黑板上写一段毕业的话，不要太长，最多十个字。”

“去问度娘呗！”我打趣。

“不行不行，网上的我们也看了，感觉不好。想来想去，想到了您，您就帮个忙吧。”几个孩子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朝我飘落下来。

“谢谢信任，谢谢抬爱，谢谢关注。”一口气连说了三个谢谢后我又说：“如果打算写成毕业寄语那种类型的，十个字恐怕太少了，可以限定在三十字左右。写这种类型的文字，媛媛比较擅长。”

一语点醒梦中人，另外的几个人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参加表彰活动的同学们，一个接着一个回来了，脸上喜气洋洋，那欢欣的神色，像汩汩清泉，一个劲儿地涌上来，涌上来。

此时，四十分钟的课堂，已经过半。剩下的二十分钟，讲了基础部分的试题。孩子们气势很高涨，每一句话里，都是爆棚的正能量。

下课前的最后一分钟，我清了清嗓子说：“媛媛，你和宁、悦还有瑞几个人商量一下，看毕业词怎么写才好。这是最后一期黑板报，一定要突出主题，彰显班风，体现青春正能量。”

媛媛点了点头。

04.

漫长的午后，又没有丝毫睡意。想起悦的“请求”，遂提起笔来，想写几句话，和孩子们一起毕业。

写什么好呢？

写“三年时光荏苒、一去不复返。再见，时光。聚也不是开始，散也不是结束；好聚，好散。”吗？

写“曾经的毕业季我们是看客，如今的毕业季我们是主角。”吗？

写“纵使季节搁浅，记忆沉淀，那薄薄的底片随着岁月褪色，也还能冲洗出那片温馨。”吗？

写“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吗？

还是写“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春草年年绿，王孙归不归”？

还是写“绿暗红稀出凤城，暮云楼阁古今情。行人莫听官前水，流尽年光是此声”？

还是写“此地伤心不能道，目下离离长春草。送尔长江万里心，他年来访南山老”？

还是写“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这一刻，写什么都写不尽这两年师生深情，写什么都写不完这美好的生命之缘。

这一刻，才发现，素来旖旎多情的文字，在挥手别离的时刻，竟然苍白无力。

这一刻，才恍然，向来缠绵悱恻的时光，在挥手别离的时刻，竟然薄情寡义。

毕业，不是终点，而是起点。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愿亲爱的你，遇见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