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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是全世界最没亮点的父亲

2016-06-19  本文已影响16人  尔风尘

今天是父亲节,所以就想写点什么。

可是写点什么呢?我的父亲不算一个世俗眼中的“英雄”,他既没有拯救世界,也没有做过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至于什么含辛茹苦把我养大什么的悲情桥段……就更没有了。

如果一定要写什么,鉴于我受过的写作训练,我们应该先从人物介绍开始。好吧,我的父亲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家里的老三,小弄堂的第一个大学生,街坊四邻口中的读书人,教龄和党龄一样长的老教师,不抽烟不喝酒的好老公,上世纪的技术宅。

从这堆标签中,你大致可以了解他是个什么人了: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有时候我在想,他是不是从来没有经历叛逆期,就直接过度到好市民角色了。从来没有离经叛道,从来没有逾矩……或许有,我却不知道。

他不梦幻,却很实在;他不是你憧憬的父亲,却是你依赖的父亲。最重要的是,他足够爱这个世界,爱这个国家,爱着他普通的生活,爱着他的工作,爱着他的家人。

小时候,我总是坐在他的自行车后面上下学。我的坐姿一向不淑女,所以我是像骑马一样骑在座位上的,这样的好处在于足够稳定,而且能张开手臂抱着我爸。然后一路上叽叽喳喳,聊着我能想到的一切话题,一天又是一天,从小学到初三。

早上,在去学校的路上,他会带我们吃早饭。那时上海的生煎一两才一块五,一碗燕皮小馄饨两块钱。我不喜欢里面的肉馅,就慢吞吞地把切成条的蛋皮和紫菜虾皮都吃了,把剩下一整碗小馄饨都扔在那里。

“吃快点,要迟到了。”

“不要吃了。”

“一会儿不会肚子饿吗?”

“我不想吃小馄饨。”

“那你之前还点?”

“……就是不要吃了。”

我觉得我和老爸之间,长期以来充满最多的就是这种蛮无聊的对话。不过回头想想,好想人生说得最多的也就只有这些废话。

2、

我老爹最自豪的两件事,其中之一是他自学电脑,成功从一个科班出生的政治老师转型成为一个电脑老师。在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电脑是啥的情况下,他买了一台并且自行研究,还真被研究成功了,那时候他绝对是一个走在时代前沿的男人。

可是,用我的眼光来看……马云创造了阿里巴巴,马化腾搞出了QQ,李彦宏拥有了百度,这些都是借了网络高科技东风的人……可我爹除了换门课教教,也并没有什么用啊?喂,老爹,你当初可是和马云在一个起跑线上的有没有!

可不管怎么说,我们家所有的电子产品都是他修的。有一个科技宅的电脑老师当爸爸的结果就是——我理所当然地成了一个电脑白痴。就是那种把所有东西都下载到C盘,结果电脑内存不够卡死,而电脑出了问题只会拔插头的白痴。

不过比我妈好,最起码我知道怎么用搜索引擎和淘宝呀!

这么想想,虽然我现在没有成为女版X思聪,但至少家里电脑有人修了。不用每次都跑去修理店,或者打电话给什么师兄师弟真是太好了,你们千万不要太嫉妒我!

第二件事与其说是我爸最自豪的,倒不如说是我印象最深的。我老爹当年喜欢买彩票,毕竟每个穷人心里都住着一个百万富翁梦。

当年我们全家都喜欢睡在木板床上,集体幻想如果中了五百万该怎么花?我妈说一定要先去买套房,剩下的再……嗯,想多了,先不说我们没机会中五百万,就算中了也不够买房的。

那是我初中的某天放学后,我老爸满脸和吃了人参果一样的表情来接我回家。可他骑着那辆小破自行车,在街上转啊转就是不回家。我们先去了肯德基大吃了一顿,又去了克里斯丁饼屋(当时还是蛮高级奢侈的面包店)买了两大袋面包。最后,他来了买彩票的小亭子。

老板给他兑换了中奖彩票——两千元的样子,满脸可惜地和我爸讨论要是再对一个号码,就有好几万了。可这完全不能阻止我和我爸的亢奋!

这件事最后以我和我爸吃太多了拉肚子告终,这说明“乐极生悲”的典故是存在的。幸好我们没中五百万,不然绝对会更悲剧的。

3、

我爸是个女儿控,他是个会因为我喜欢吃面包而去买了个面包机的老爹(虽然我强烈怀疑,他也是因为自己想吃),但他确实很宠我。

他总是特别文艺地告诉我: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我每次都想告诉他:以你这辈子的老实程度来看,你上辈子也不会有情人的。

特别文艺的他其实是学哲学的,哪怕是马克思哲学也是哲学!然后这个可恶的人从我小学开始就不断和我辩论各种问题!你敢想象吗?他竟然和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辩论!还为自己每次都能赢我而格外高兴!喂,打败一个小女孩到底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啊?!

当然,这几年我赢的也不少,虽然他肯定不是这么觉得的,但我坚定认为他只是死鸭子嘴硬而已。突然想起来,我老妈说我总是有一堆歪理邪说,这肯定是我爸导致的!他是古希腊诡辩学派的继承人!

那年我要切除个脸部良性肿瘤,开刀倒不是最难的部分,但他们在手术的时候往我的脸颊里(没错,是肉里!)塞了一堆止血消毒的棉花。所以几天后当伤口愈合,他们要从我的鼻孔里将棉花条抽出来!!

让我告诉你们什么叫特么的痛!滴了止痛药水也就是心理安慰。第一段棉花条是在我妈陪伴下抽的,因为没有心理准备,我叫得那是一个鬼哭狼嚎。之后两段抽棉花都是我爸陪着的,因为我亲妈拒绝再看到这种场面和亲耳听到我的惨叫。

不过有了心理准备的我终于不叫了。大脑对于极度痛苦会选择性遗忘,所以我不记得那到底有多痛,我只记得全程他都紧紧握着我的手,握得我都疼了,疼得都快忘了脸上的痛。

无数次我和他争吵得面红耳赤,又无数次我飞奔到他怀里哭泣。他就会抱着我,任由我把他衣服哭得一塌糊涂。如果这个世界有个绝对安全可靠的地方,那一定是他的怀里。

最后,老爹,父亲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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