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皮癞子（35）——兄弟释怀

二柱望着靠树依然咳嗽的麻皮爹：“兄弟，俺瞅着你这情况不咋好啊，等天亮了咱们找个大夫去吧？”

对方一边摇头一边摆手：“不，不，咳咳咳……不用。”他把身体向后展，用拳头使劲锤几下胸口，“哪有那么娇气？咳咳咳，明儿个就好，咳咳咳，就好了。”

尽管麻皮爹醒了过来，但二柱还是心虚不已，之前活蹦乱跳的人，差点因为自己的疏忽酿成大错，说到啥地方，这理儿也是不通的，想了想，他还是轻声说：“要去瞧瞧的。”但一摸口袋空空如也，他又补了句，“要是不舒服，还是去瞧瞧吧。”

缓过劲儿来的麻皮爹抹一把鼻腔里咳出来的水：“娘的，老子肚里到底进了多少水！”借着月光，他伸脚把地上的小石子踢一下，“俺们陈家可是跟这水结下的孽缘啊！俺小妹早年就是让水给带走的，俺也差点交代在这里边。晦气。呸！”他朝地上啐口唾沫。

“那啥，愣子。”二柱吭吭哧哧不知如何开口。

“又咋？有屁就放。”

“俺，俺，俺……”他突然抡起拳头照自己脑袋来了一下，“俺是糊涂啊。被那帮人抓住大不了挨顿揍，俺出这馊主意可是差点要了你的命。那会儿咋都喊不醒你时，俺就想好了，要是你真死了，俺回去就把命赔给你爹娘。”

麻皮爹一愣，晃了晃神，他用手背“啪”地拍在二柱肩头：“说啥咧？俺这不是好好的。再说了，下水也是俺自己下的，不关你事。咳咳咳……”

二柱觉得心口堵得慌，比起如此轻易地原谅自己，陈愣子不如像当初那样撒泼耍赖，可能他心里还会好过点：“兄弟，你打俺一顿吧？”

“嘁，脑子进水了？”麻皮爹用手扒拉二柱的头，“刚才让淹了的人是你吧？俺这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把一只豆眼挤起来，“估计就能讨到媳妇啦，咳咳咳……”

“包我身上。”二柱一拍胸脯，“俺非得给你介绍个漂亮媳妇不可。”

麻皮爹的小眼睛亮了起来。他将腿盘起，弓着身子望向河面，自己老大不小了，说句不中听的话，今天要是真的没从水里出来，恐怕爹娘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犯了这么多年浑，连个正经媳妇也没讨着，这辈子，一事无成啊！但是，无论怎样，先回去把花妮的事儿解决了再说吧。

“对了，兄弟。你那会儿说啥‘梦着自己要排队过桥’是啥意思？”二柱扭过头，认真地看着他说道。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