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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以观除攻击外,少感受到的放肆与宣泄。演出快结束她离场,坐在车里出神。观众已走的七七八八,裸露出斑驳台阶。她回到宿舍没有说话。赵寄来包裹她拒收。内心反而平静,窗外有阳光进来。
新项目奖金不够。把车卖掉还周全二人。她的花销是小的,衣食住都不用太过担心。行上有补贴,但她打算乘高地铁。周六休息她回大爸处,晨起散步回来在房间里练字。客厅有声响,她从帘子缝隙看到陆蒙二人。
上次剖白后,以陆二人未再见过。
大妈热情招待,大爸坐着和陆聊天。蒙来找她正推门差点撞上。两人笑了起来。
“这学期快结束了吧?”
“嗯。差不多。”
“你这是练什么字?”
“佛经,写了静心。麻烦你回去带给陆叔叔。”说着把几卷佛经装起来给蒙。
饭后去附近公园散步,陆跟在以蒙身后。
“以观。我们去打篮球吧。”蒙初拉着她。
“你想打吗?”
“知渊,打篮球吗?”
同场地球友联盟组成队。
“怎么不说话。”
“该说的都说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你的生活。”
趁着陆分神进了一球,蒙在场外鼓掌欢呼。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蒙初喜欢你多些。她对我没什么热情。”
“我不擅长这事,不能给你建议。”
“事情办的差不多了。”
“抄了佛经给陆叔叔,蒙初会带回去。”
“你最近有波动吗?”
“还好。”
几个回合下来,两队不相上下。暂停休息。
“叔叔……?”
“大体备好。”以观走向递水的蒙初。
下半场以观有些累没继续打。坐在椅子上和蒙初聊天。
“赵止一让你来的。”
“你还真是够直接。”
“太明显了。”
随后两人大笑。
“蒙初,记得保护自己。”
“有个事要你帮忙。”
“嗯?是什么。”
“谢予安。我缺少细节。”
“赵止一让你查这件事做什么?”
“他没说。”
“没什么。不存在利益关系。也不会带来影响。”
“以观,你有时冷静的可怕。”
“结束后你要做什么呢?”
“继续上课,练习,演出,去音像店,还想旅行。”
“去哪里?”
“不知道。总归是安静的地方。”
“你呢?”
“上班,下班,吃饭,看看老人,没事抄经去公园看书。”
“蒙初,你爱过人吗?”
“好像没有。我爱财。”
“哈哈哈哈。”两人大笑陆结束一同回去。
以观第二日同陆蒙回到宿舍。陆知道以观怕冷,把买好的保暖用品送上楼。接下来是寂静的一个月,以观每日准时上下班。大爸的状态还算稳定。她每周末回去陪他们。没事的时候看书练字。佛经也照例送去陆家。几次下班后去音希的书店看书。音都几乎不在她大概还有别的事。另每半个月去一次寺庙。
这时赵止一站在门口。
“快十月了。”
“是。”
赵跟随以观供奉。看到神情不一神像。结束后赵说饿,以观带他去吃素面。下午三点左右人不多。
“这里有素食月饼,要带一些回去。”赵说到。
以观把木耳送进口中,没有勺子她端起碗来喝汤。胃部终于暖起来。此时她没有说话。
吃完饭在庭院内散步。
“你劝过陆知渊放弃吗?”
“没有。”
“为什么?”
“他没得选,竞争有时是这样。也是一种自然规律。”
“你是说我没得选。”
“大概是。也或许你的生活不能让你满足了。”
“我的生活,会吗?”
“或许。虽然我行礼时,你只是站在一旁。但我感受到你的坚硬在溶解。”
“以观,不是每个人都有契机。”
“未必是契机,怎样的生活都是好的。我只是跟随指引。”
“你大概有很长的来时路。”
“我有自己的障碍要移除。你知道我曾有强嗔恨攻击性。”
“知道一些。”
“如果有得选,我不会那样折损自己。”
“不论如何,希望还能来这说说话。”
“战即损耗。只不过立场决定不得不。或看到坚持下去的希望。生命无常。”
赵直目看着以观凝神。
“你不必这样看我。我常年生活在恐惧中,最近还算平稳。这是你调查不到的。我不知道你的调查目的。但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问我。”
“好。”
赵止一回去路上陷入沉默。他有时想以观大概不知道,陆知渊为事成付出。为保护她壮士断腕。甚至答应与自己合作。他知晓她年少时攻击性,那日她不曾犹豫,面无表情掐住朋友脖子。直至朋友发不出声,几个人费力拉开。因朋友玩笑说她不姓陆那父姓以吗?
陆本可以使用她的专业敏锐快速进展。为保住她也知道她戾气重。不擅长博弈斡旋,而是直指敌喉一步杀人。最后结果无非是敌死,但同时以观会被击碎。她不知保留力气。
千万人吾往矣。千万里日夜兼程。但千万境也是醉梦。他何尝不知一切是一场空。但他生来就要承受这些,他无他而是千人生计。出发后只能向前没有回头路。
“她问了我爱过人吗。”回想起蒙初的话。
她难道感到孤独吗,还觉得爱不够吗。她身边每个人都在容纳她的自我个性。试图不伤害不介入不损耗。她有这样多的羁绊却浑然不觉。或许这样更长久。发力或经营会蛀空毁坏。红灯亮起车内音响播放至许“大千世界”。
(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