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8）
在城西骡马市场里，牛二正在四下打量，他要买一匹牲口代步，长久的步行，让他容易疲惫，在做好准备之前，牛二不想再冒然去县尉家里杀人。
江北的马和江南的驴在这里并不稀奇，至于乡下的牛和骡子更是这里交易的主体，牲口贩子和买家大声地讨价还价着，一个穿半截光板羊皮的汉子，扳开一头青马的嘴，用手指着马的牙齿，对着一位穿大敞的胖子，言语急促地介绍着：“你看清楚，看这牙口，是不是3岁的，啊！3岁的正当年时，你挂一架车，那一天挣多少钱，拉人、拉货都可以，你套上犁，那地还要自己犁吗，你骑上去，马上就是一个新鲜出炉的江湖大侠！”牛二看着胖子，胖子的眼睛都发出了光，不由桀然一笑。
牛二沿着两边的牲口栏，向着街道的深处走去，街边牲口栏各有竖起的市招，合着牲口的屎尿腥臭，合着买卖的讨价喧嚣，牛二有些欢喜。踱到一个老汉边的时候，牛二停下了，这老汉的生意有些冷清，蹲在地上，看着行人，眼睛里是期盼，确不知怎么开口。牛二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个靠贩卖牲口的生意人，肯定是家里的牲口多了，来市场上卖一头，换些钱财用的。
牛二问蹲下来，在老汉边上，“你这骡子怎么卖？”
老汉欣喜地接口：“客官，这是我自家养的骡，3岁口，你要是看上了，就给个五千钱吧。”老汉有些忐忑不定的报着价格。
牛二看着老汉那黎黑的面孔，灰扑扑的直襟，嗫弱得嘴角，含笑答道：“中，你得饶一个鞭子”。
老汉咧开嘴，笑的皱纹都挤成了山川，“那中、那中！”
牛二牵着这匹青骡，走出市场。接下来又找了中人，寻了一处小院，租了下来，牛二准备这一次的杀人行动，和以往要有所不同，既要完成目标，也要不暴露自己。
小院不过半亩大小，一间卧房，一间厨房，一间柴房，院子里一口水井，一个厕房，牲口棚和一棵柿子树，一个小小的青石桌子和一个石头凳子。牛二想：不要让左邻右舍怀疑，自己要有个事做才好。于是牛二又出门去到城门外，找了一个老农买了一些蔬菜，在骡子背上挂着两个筐，贩卖起了蔬菜。于是，一个新鲜出炉的菜贩子在万寿县出现了。
牛二白天走街串巷，仔细观察着这个县城的风物人情，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开始打熬力气，准备武器，他从铁匠铺子里买了一些很细的小铁棍子，没事的时候就坐在院子里，打起一些井水，开始把细铁棍子的一端，在条石上，慢慢地磨成圆锥形，一直到磨的整个细铁棍，都缩小了一圈，握在手掌中里，从指缝里面透出来，比拳刺的刺要长的多一倍。这样可以一拳就打进人体的心脏里。或者可以一拳订进人的头顶。
牛二这次准备做个刺客，他不想再轰轰烈烈的去行动了。那种给自己杨名的侠客做法已经对牛二没有了吸引力，没有靠山的侠客就是给官府用来磨刀用的，有靠山的，还能行侠仗义吗？占山为王，没有粮草怎么办？只好去打劫普通百姓，可打劫百姓的好汉，还是替天行道吗？听说山东有梁山好汉，聚集水泊，在牛二看来那不过是一伙巨寇罢了。
牛二见过一个人，一个短暂时间里和自己做了朋友的人，一个来自西域的异乡客，那个金发碧眼的西域客有一把特殊的兵刃，他说他们那儿，不少没什么力气的武士都是用这种武器。一把细细的长长的剑——刺剑。牛二非常认可这个名字。关于人体身体的弱点，也是那个西域客告诉牛二的。
杀手和刺客的传说，是一段时间里牛二和西域客的话题，后来，那个西域客的剑换成了酒，酒喝多了，死了，牛二把他埋在了大宋，颍州府城外的一个坡地上，还特意在碑石上面写上了他的名字，压力山大—亚瑟。
拳刺和刺剑，都是亚瑟告诉牛二的异域故事里刺客的必备武器，于是这次，牛二也准备了拳刺，因为牛二不知道刺剑是怎么打出来的，估计大宋的工匠是没有会的了。可拳刺这种武器，牛二现在能够做出来，因为它结构简单无非是掌中有个挡板加个刺而已。
牛二就这样在城里待了几天，把整个城里的大街小巷都转了个遍。特别是县尉府附近的地形，县尉府在城北的一个巷子里，巷子里住的都是县里的官绅大户，平时衙役和弓手的巡查也很多，牛二估计晚上的时候，可能巡查还会更加频繁，如果要动手，最好是选择在白天，只为白天的时候，一般人不会那么警觉，可是怎么进入县尉府邸，牛二一直没有什么办法。送菜？人家要的菜、肉、盐、材都是由县里的熟悉店家，由老板每天一大早定时送进去。对送货的老板下手，更不可能，不说，事后可能会连累到无辜者，就是想做也不行，因为送货的人有五六个，动了一个，其他人就会有发现。
进不去县尉府，就见不到钱进，还谈什么杀人。不进去，在钱府门口等，也不行，因为有衙役和弓手，不停的在此巡查，你一个游商，天天在县尉府门口等着，傻子也知道肯定有问题。牛二去了巷子转了两次，结果两次都碰到了衙役的盘问，还好，牛二提前准备了一套说辞，因为自己刚做菜贩不久，不懂规矩，才混了过去，衙役警告牛二，以后不准再到这条巷子转悠卖菜。
牛二于是把自己白天的路线，定在了从县尉府出来的必经之路的的一个岔口，这个岔口离大街很近，周围都是店铺，店铺的门口也有一些小商小贩在沿街叫卖。这里虽然不是最好的刺杀地点，可是只要是从县尉府那条巷子里出来的人马，牛二都能够看到，牛二想着，先搞清楚钱进的相貌和平时的行止，然后再找漏洞动手。
牛二在此卖菜有三、四天了，和四周的小贩也有了一些面熟，见面了也会点头发个招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