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精神病院（6）

所有人都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原来是饭馆的老板。

饭店老板胡不吃站在台阶上面，一脸凶相，俯视着众人，他圆脑袋，圆脖子，圆肩膀，圆肚皮，圆大腿，圆小腿，脚上还穿着一双圆头鞋。猛的一看像头熊，看多了又觉得像大象。不管是身材还是神情，只看一眼，就让人觉得，这人绝非善类；人们只看他一眼，就会在心里给自己发出警告，不要招惹他。

胡不吃大骂一声滚，所有人都知道胡不吃生气了，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低下了头，像是小学生见到了学校最严厉的老师，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都给我滚！”胡不吃又骂了一句。在众人听来，这句骂的莫名其妙，因为所有人都没有出声，他这是在骂谁呢？

胡不吃看到了满地的木头渣子，还有扔在一旁的板凳腿，胡不吃指着板凳腿：“谁干的？”

胡不吃把所有人瞅了个遍，没有一个人敢吱声。

“没有人承认？”胡不吃语调变得平静许多，这种平静让所有人都更加提心吊胆起来。

胡不吃等了一分钟，还是没有人承认。胡不吃说：“好吧，既然没有人承认，那今天到此结束，都回去吧。”

“我还没吃饭呢。”人群里一个人说。

没有一个人看那说话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胡不吃。

“那就不吃了吧。”说着，胡不吃转身就要走。

“别啊——”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是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

“不吃饭怎么行？”

“我再问最后一句，”胡不吃俩眼瞪得像玻璃球。“板凳是谁干的！”

“她——”所有人都指向李娃子。

这情况李娃子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地方，所有人都习惯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怎么可能会有人检举揭发呢？并且还是这么多人同时这么做，真让人匪夷所思。

“你干什么的？”胡不吃问李娃子。

李娃子结结巴巴的说：“我吃饭的啊。”

“吃什么饭？”

“胡辣汤。”

“现在我不卖了，你走吧。”

“别啊，我吃半碗就行。”

胡不吃一听要吃半碗，心里的火更大了。“不卖半碗——”

胡不吃一声吼，李娃子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胃肾都在隐隐作痛。“那我吃一碗。”

“一碗也没有，什么都没有，你们都散了吧。”

“不行！”一个老汉从人堆里走了出来，跪在地上。“明天我就要做手术了，今天很有可能是我最后一碗饭，你就让我吃了吧。”说完，用袖子蘸着眼角哭了起来，身体不停的微微颤抖，给人的感觉真是伤心。

“少在我面前演戏。”

老人抬起满是泪的脸。“你竟如此铁石心肠！”

老人这一下，确实把胡不吃镇住了，为了吃他的饭，威逼利诱见得多了，这满脸泪的还是第一次见，胡不吃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心软了，就在这个时候，老人咳嗽起来，咳出了一滩的血，胡不吃一看，心里一惊，这人病的这么严重，要是死在了我的店里，我可就成了冤大头了，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众人都朝老人投去同情的一瞥，只有胡不吃一脸厌恶，说：“想死我店里，没门，赶紧给我滚。”

“你——”老人指着胡不吃，又吐了一摊血，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