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向那个唱民谣的小伙扔香蕉

原创： 寒雨心亭 

公众号：小童梦画 

鱼肚白的刚刚在天际漏出来一点的时候，从后海沿上走过一个少年模样的人。他平头、穿一件掉到老旧的牛仔衣，深蓝色的肥裤子挂在两根杆儿一样的腿上。瘦削、不高大，手里扦着根烟，似灭非灭。

少年歪头猛吸了一口烟，隐约看到他一双不四衬的眼，说看破又觉得太过年轻，不说看破又觉得掺杂着太多淡漠。他丢掉半拉烟，抬脚撵了几下。这时看到他背着一个大大的袋子，胳膊往上一扬，袋子耷拉在肩头上，人离开了。

晚上他还会来吧，这个月过了不到五天，但每天的日子并不好过。白天去国图，准备一些出国的资料和考试的内容；晚上在这后海沿上的夜场里弹吉他唱曲，最重要的是不用来回奔波的太久。

母亲总是不愿意他这般辛苦，所以他一直只是打一份工，回去照顾他娘，但医院里住了两年后，他娘撇下了他。他在十七岁的年纪，终于只剩下孤单一人，这个伤心地，有把他们娘俩赶出家门的爹和阿姨，有给他们贴补家用却也撒手再见的爷爷，有他娘期待的却也不舍的眼神。当然也有他的良师益友，和他聪慧的脑门儿、勤奋又暗地憋劲儿的灵魂。

他总会想起母亲，纵是被疾病缠身的不快乐也没有打消她乐天的性格，在临终的时候也是给他留了半辈子的积蓄，和一打出色的联络清单。他每每想到此，有时又会暗自发笑，一个孤魂野鬼般的躯壳，还得要像风一样面对天空和云的不确定。但他还是有更多男孩子的低调与失恃的悲凄，更懂得独立与未来的艰辛。

联络清单里有许多母亲挚友的联系方式，其中有些常驻国外。母亲大抵更喜欢北京这种四季分明、春天有倒春寒、秋天有一场秋雨一场寒的气候吧，所以从不肯离开。她的伙伴们却不同，有一些就更随意一些，她们喜欢独处自由又喜欢陌生世界。但这几年总算有些安定下来，所以在母亲离开的时候也帮忙敲定了几处，但散落在不同的洲落，倒是难为了他。

他也的确有出去走一走的想法，但也不想太麻烦旁人。他也是个喜欢独处自由的灵魂。所以他选择备考，而夜场的弹唱居所更是排解情绪的所在。他喜欢这里的所在，老板是某姨的老友，他蔫蔫的闷骚劲儿也是老板喜欢的。特别是一口赵雷像极了十年前那个痞子。

老气的调调已经不能hold住全场，一首北京后海沿上的夜已经不能温暖匆忙人喝醉的心。他们说老板是个有故事的人，才会在五十岁的年龄像个忧伤的少年听颓废的民谣，看人颓废的喝酒作死。他不像一个成年人，一个知天命的人，相比有故事，更像是个没有责任的人。

所以他们又会出现摩擦。只是还好少年内敛的性格收起他反抗的锋芒，在破晓时分，迎着冷风咽下那口烟时，他选择狠狠地卸去那些不省心的大人们的负累，然后奔向远方。

终归，有些人会留下来，有些人会离开。而太阳，还会有破晓时分；风，依然捉摸不定。

寒雨心亭

2019.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