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讨的狗子

乞讨的狗子

文 | 彼怀

清晨，父亲早早地准备好方木块，放进前车位的炉子中。引好火，父亲合上炉盖，只见电动车棚顶上冒出一缕青烟，慢慢地升腾、扩散。

我穿好棉服，一股脑钻进车里，冰刺的寒风依旧在脸庞飘动。这时，只听得啪得一声脆响，透过火炉子盖透漏的缝隙中，看得微微火势顺势浩大，紧接着接二连三的脆响犹如春节引燃的爆竹，把冷清的早晨唤得热闹。似乎，我的身子也暖和起来，脸蛋也被照得通红。

坐上车，父亲的电动车在路上来回颠簸，稍有不注意，就会颠起一拳头高。我在后面把双脚撑开，双手紧紧地握在门把手上。父亲可能是看见了，便把车开得慢些。

停在十字路口右侧的一棵树旁，我与父亲打了招呼，便匆忙地下了车。因为父亲还要上班，我就与父亲说车马上来，不用等的。于是父亲短暂的犹豫后，电动车一点一点地开走了。

可别说，一早上的天冷得吓人，站在公交车牌旁的我好像一根杵在原地的电线杆，通红的双手麻木后失去了直觉，鼻尖也好像是被蜜蜂蛰了一般，从微弱的痒到针扎似的痛，到后来发现手指冒的热气还是要比鼻尖的多。睫毛上的一层霜和树上的霜白别无两样，都闪着银光，让人不住地打哆嗦。

这时，一家修理车辆的店铺门被推开了，咯吱咯吱的声音随着一个女人的脚步声一同从门后走出。女人穿着红色衣服，衣服上挂满了油渍，手中提着脏水桶一摇一摆地挪着步。走到下水井道旁，一股道地把水悠了出去，温水在冰层上缓缓流动，白雾色的气体升腾而上，随着瑟瑟寒风飘荡开来。

女人拎着空桶回进屋子里，把门摔得响。转过神，看见对街的一条黄白色的小狗大摇大摆地跑来，臀部的肌肉上下弹动。

黄狗一脑袋跑向刚刚倒脏水的地方，绕着周围跑了一圈，看了我一眼，又试探着朝里面走上一步，用鼻子去闻脏水中混搅的菜叶和油水。突然，黄狗在原地又转了几圈，兴奋地把鼻子涉进水里，卷黄的小尾巴摇得更快了。

很快，狗子从水里跑出来，见我未走，又回过头朝脏水中看去。见里面实在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便对我放松了警惕。

我蹲下身子，见它瑟缩的小腿在寒风中站得笔直。狗子的眼神中放出光来，再次看了看我，便从我身边跑过去，四只小短腿来回捣腾，越跑越快，耷拉的耳朵在风中滑翔，像一辆飞驰的赛车。

深红色的太阳慢慢升起，透出橙黄的颜色。路上的行人来来去去，上班族站在车站旁张望着。

一声车笛，车停在脚边。人们一个接着一个上了车，找了座位，车就接着启动开走。我坐在靠窗的位置，见一只黄狗紧跟着拎脏水桶的人脚后，兴奋地望着桶。那人将脏水泼出去，溅出星星点点的水花，狗子的眼神中再次散出耀眼的光，尾巴比之前摇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