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十一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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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十一区》（开篇）
清晨，荒漠里火辣辣的阳光照在李素的脸上。李素这一夜没有怎么睡好，脑海里辗转着许多画面和名字，为了每天早上的巡逻工作，强撑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6点的闹钟终于响了，李素从床上爬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到卫生间里用冷水洗了把脸，才算有点清醒。
李素养的黑背贝贝，已经早早的等在了餐桌旁，炎热的天气让它吐着舌头，大声的喘着气。李素拍了拍它毛茸茸的脑袋，笑着说：“你就这个时候最积极。”转身进了厨房，早餐很简单，有时是两片面包，抹点果酱，有时李素要是心情好点还会煎个蛋或是香肠。黑背一直跟在李素身边绕来绕去，闻到香肠的香味后，不时还会叫几声。贝贝的毛蹭的李素的腿很痒，李素笑着把贝贝抱了起来，蹭了蹭它毛茸茸的脑袋。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是李素心情最好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疲惫，没有那么想法充斥在脑海里，她和贝贝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嬉笑打闹，因为太阳的升起而对生活充满希望。
吃完早餐，李素开始收拾装备，准备出去巡逻。今天她准备穿越中区，到腹地的外侧，腹地区域内尸械的活动会更加频繁，为了保持灵活的移动，李素不打算穿上厚重的防弹衣，她在衣服里装了很多锡金手榴弹，这种手榴弹爆炸后喷出的锡金会融化尸械的外壳，这是多次突击尸械巢穴后阿尔法们发现的尸械的致命弱点。李素又随身带了两把匕首，一把是德国战斗刀，不仅能用于近身格斗，还能切锯钢丝等，另一把是stride军用匕首，这把匕首是宋景一送给她的，上面还刻上了李素的名字。李素曾经是冷兵器的狂热爱好者，尤其酷爱收藏刀具。最擅长使用短刀，用起来速度极快，远处看起来，只能见到光影的闪动。可是很多事都已经是过去了，李素已经很久没有再用过短刀了，她曾经最爱的一把安子切丢在了尸械的巢穴中，刺穿了景一的心脏，她没办法再用短刀了。
拿上MP7李素就带着贝贝到车库去。这次巡逻的路程会很远，李素打算开车过去。李素有一辆越野车，只开了三年，外观却已经很破旧了，看上去像是用了七八年，荒漠的风沙太大，环境恶劣，最近的修理站在40公里之外的小镇上，所以这些年来，李素练就了一身修车的好本领，她甚至觉得如果有一天她离开十一区了，可以去别的地方开一家汽车修理店，也算是有一个谋生的手艺。李素往车上搬了些水和吃的，叫上了贝贝，开着车穿过哨所层层的电网和栅栏，往十一区的深处开去。
一路上风沙透过缝隙吹进车内，路过一栋栋破败的房屋，还有零星的尸械的残骸，这些房屋依稀能看出曾经的样子，有理发店，门口还倒着破碎的转灯；有餐馆，招牌还挂在顶部，只是上面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了。这里曾经有多繁华，现在的场景就有多凄凉，荒漠的风在车外呼啸，卷着风沙，夹杂着李素的回忆和复杂的感情，在十一区的上空徘徊。这里既是李素的梦魇又是李素无法忘怀的美好。
车子越开越远，现在已经到了中区深处，路旁尸械的残骸越来越多，风刮过来时，传来了令人恶心的腐臭味和铁锈的腥气。在路过一个教堂的时候，李素停了车，带着贝贝走进了教堂。李素看着玛利亚安详的面容，坐在教堂的椅子上，陷入了回忆。
李素和景一是在这个教堂订婚的，李素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景一，她顶多只能算有些喜欢他，但是她一直觉得景一是最适合结婚的对象，再加上几乎所有人都希望他们两在一起，李素自己也没有其他喜欢的人，就觉得如果到了25岁自己依然没遇到爱的人，就嫁给景一。李素在感情上是个很直白的人，她在订婚之前就曾向景一坦诚过自己的想法，她知道景一一直很爱她，她不忍心骗景一，可是景一在听完李素的话后却表现得异常平静，只是笑了笑说：“没关系，小素，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是景一，我们没有时间了。
昏暗腥臭的巢穴里，宋景一拔出李素的那把安子切，用尽全身力气，把李素推进暗道，冲着李素大喊：“小素，快跑，跑！”转身关上了暗道的门，死死地锁上。李素绝望的喊着：“宋景一！”李素只听到门外金属的撞击声和宋景一的嘶吼声：“跑啊，别回头！”李素拿起枪，用尽最后的力气在暗道里狂奔，不知道跑了多久，无尽的黑暗终于结束，李素逃出了尸械的地下巢穴，外面是刺眼的阳光。李素跑到最近的基地，体力接近枯竭，可是她不敢停下，开着车疯狂的行驶到最近的军事驻扎地，她要找人去救他们，可能他们都还没死，只是躲在某个地方，等待救援。可是到了驻扎地的时候，李素绝望了，这里早就没有了任何军队，都走了，他们都离开。极度的绝望和体力的枯竭，李素晕倒在那里。那时候，沈愿和少数几个军人正在驻扎地寻找一批之前撤离时丢下的报道材料，这才发现了李素，将李素带了回去。
李素再一次见到阿尔法们的时候，是他们被尸械抛在十一区中区的尸体。那时宋景一的心脏上正插着那把安子切，后来李素把这把安子切和宋景一起埋葬了。她对不起宋景一，她后悔自己曾经对景一说的那一番话，景一一直到死都在为自己付出，而自己却不曾给过反馈，这种愧疚折磨的她一度想自杀，可是这条命是景一还有阿尔法所有的队员用自己的换来的，她不能死，但躯壳的沉重真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所以最后她还是选择回到十一区，只有在这里她的心才能得到片刻安宁。
“贝贝，走吧。”李素拍了拍贝贝的脑袋走出了教堂。快走到一半的时候，贝贝突然变得有些烦躁不安，开始狂吠。李素下意识的举起手里的MP7，警惕了的看了看四周。一阵风吹过，带着一股特殊的金属腥味，而且这种腥味似乎比往常要更重，李素隐隐的感到不安，开始加速跑向车子的方向。跑了几步，李素回头一看，却发现贝贝不见了，在这种地方，如果把贝贝落下，那它必死无疑。李素没多想，立刻折了回去，发现地上有拖拽的痕迹，但是没有血迹，贝贝应该还没有受伤。拖拽的痕迹消失在教堂门口，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锡弹扔进教堂门口，立刻返身往回跑，爆炸声后，李素明显感受身后金属的撞击声，还听到了贝贝的吠叫声。根据声音的位置，李素迅速转身，大喊：“贝贝，跑开。”对着左后方开始扫射，尸械一边痛苦的嘶吼着，一边一个飞跃朝李素越过来，这种不过是垂死挣扎，李素冷笑一声，抬起枪向空中的尸械扫射，顿时间金属和腐肉横飞。李素刚准备放下枪，却感到背后有巨大的阴影想自己袭来，这可能不止一只尸械。李素转身继续开枪，强大的火力，压制住了身后的尸械，右后侧方却突然又跳出来一只尸械，金属的爪子划裂李素右手的手臂，将李素扑倒在地，来不及思考，李素拔出匕首插进尸械张开的血盆大口，抵住它的嘴，另一只手拿出一个锡金手榴弹，扔进它嘴里，一个翻滚，从尸械的爪下逃脱，捡起地上掉落的冲锋枪，开始往贝贝的方向跑。这时贝贝正和刚刚在背后扑向李素的尸械撕咬在一起，“贝贝，躲开！”李素右手手臂受了伤，不打算和这些尸械缠斗，左手用尽力气向前方扔了一个锡金手榴弹，便开始往车的方向跑，“贝贝，跟上！”李素看到贝贝跑到了自己身边，又往后扔了几枚锡金收留，喷洒而出的锡金粉末暂时拖住了身后的尸械，李素和贝贝迅速上了车，李素一个掉头，飞速往回驶去。
李素开了很远，直到确定摆脱了那些尸械，才停了下来。右手手臂上的伤口很深，滴下鲜血已经染红了整个坐垫，李素从车上的紧急医药箱里拿出止血绷带和消毒药水，对伤口做了简单的伤口清理和包扎。在这种炎热的夏天，伤口很容易感染，李素决定直接开到最近的镇上的医院。过多的失血，让李素的头有点晕，李素没料到在这块区域会遇到这么多尸械，而且这些尸械似乎比之前的更加暴躁。往常在这最多会有零星的一两只尸械在同一个区域游荡，而这次却有四五只，而且尸械通常在白天不会特别有攻击性，而这几只尸械却主动攻击她们，李素隐隐感到不安，这些尸械好像产生了变化，难道是变异火种源发生了什么变化？
李素开了很久，一直开到天黑。荒漠里的天气昼夜温差很大，白天里单薄的衣物，让李素感到寒冷。远远地看到了镇上的灯光，李素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开到熟悉的一家酒吧，下了车，在门口看到酒吧老板阿如妖娆的身姿，正在和某个顾客调情，总算是到了，李素眼前一黑倒下了。她的意识在黑暗中感受到了贝贝不停的绕着自己转圈，不停的吠叫着，还有不远处阿如焦急的声音：“李素，你怎么了。”然后一切慢慢陷入了混沌。
醒来的时候。李素发现自己没有在医院，而是在阿如的房间里。手上打着点滴，贝贝就躺在她身边。贝贝看到李素醒来，非常兴奋的站起来舔李素的脸，阿如端着一碗热粥走了进来。阿如一头波浪长发，鲜艳的红唇配上眼角的一颗泪痣，美得妖艳张扬。“又受伤了，我见你，十次有九次都是受伤。我这可不是医院。”阿如气呼呼的走上前，把粥放到了桌上，瞪着李素没好气的说。阿如的性子很泼辣，刀子嘴豆腐心，每次见到李素这个样子的时候都要发脾气，可是每次她都还是倾尽全力的帮李素。李素从床上坐了起来，笑道：“阿如那么漂亮，心肠也好，不会和我计较这些的，况且我来这边除了你还能找谁。”阿如嘴角扯起来些微弧度，说：“别像那些男人那样，跟我这说漂亮话，我可不吃这一套，赶快把粥喝了。我要下去招呼客人了。”说完阿如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白了李素一眼，李素拍了拍贝贝的脑袋，笑着对贝贝说：“贝贝，快去哄哄你阿如姐姐。”于是贝贝就屁颠屁颠的出去追阿如了。
李素休息了一会，觉得精神好了很多，便下楼到酒吧的吧台坐下了。这种小镇上的酒吧聚集着各种人，大都是哨所里的哨兵，非常嘈杂。阿如一个女人能在这里扎下脚跟，游走于各色客人之间，其实很不容易，就因为这点，李素一直很喜欢也很佩服阿如。酒吧里的酒保和李素很熟，看到李素来了，照例给了李素一杯橙汁。一个人呆的久了，李素倒是很享受这种嘈杂的环境，一边喝着橙汁，一边偶尔喝酒保聊上一两句。这时刚刚在吧台另一边和客人聊天的阿如走了过来，小声的和李素说：“刚刚有个人问我A11号哨所怎么走，看来是来找你的，你知道是谁吗？”李素转了转杯子，想起了沈愿说的那个法术师，说：“他应该是最近要到我那边去的一个法术师，他在哪?”“那儿。”阿如朝右边努了努嘴。李素朝右边看去，正好对上一个人的目光。那个人穿着一身灰色休闲装，朝李素笑着点了点头。看来他就是秦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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