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我们久久不能忘怀的某某,就别忘了吧。
你总会体味到思念的感觉。
是恋人发梢上那迷人的独特香气,是家中床单被阳光包围的温暖,是厨房里妈妈炒菜时锅碗瓢盆撞击的哐当声,是家楼下小食店独特的油烟味儿……在生命里,总有某某事物令我们无法忘怀,频频记挂。
歌。
列表上的歌单其实跟生活中的人是极其相似的,来来往往,不知不觉就与他们渐行渐远。在一定的时期里,时常会怀想着某些人,那时候听的歌曲便永远无法与这些人脱离关系了。
有段日子我迷恋着台湾组合五月天,他们的歌我都如数家珍,并且认真地听过,尤其爱那首《突然好想你》。
在摇摇晃晃的公共车厢里,乘客们呼吸吞吐间释放出的暖气令空气过分温暖,我有些昏昏欲睡,耳机里播放着的音乐也成了歌手们的自说自话。突然,耳边响起了这首歌的音乐,那是一档大牌歌手翻唱他人歌曲的综艺节目,我听的是节目里一位香港男歌手的翻唱版本。仿佛被不具名的情愫击中了心灵,我瞬间清醒过来。
“我真的好喜欢他啊,那位唱《突然好想你》的歌手。”
“其实你不是喜欢这个歌手,你只是很喜欢歌曲本身吧。”朋友的回应一语中的。
好听的声音总是能勾起我们久久无法忘怀的回忆,于是某个阶段的歌也就不常听了,仅仅保留有为不具名的思念来临时,心底涌动温柔情愫的能力。倘若找到新的念想,那么曾经频频记挂的人也就不在无所事事时突然想起了。
至于当下时期迷恋的歌曲,心血来潮时听听也无妨,毕竟歌里唱的,是属于你我的独家记忆。
食物。
私以为,进食是人类最高级的享受,人生在世就是为了要多吃点儿好东西。倘若人活着依赖着一口氧气,那么氧气就是各式各样令我们垂涎欲滴的吃食。
味觉对我们记忆的刺激总是直接而浓烈。
数年前的假期,妈妈带我去西关逛逛,感受老城区的气息。荔枝涌改造后究竟是哪副模样我早已忘记,只记得村口那家茶楼的濑粉做得令人难忘。久制的粘稠且浓郁的汤底,滑而不失韧劲的粉,再配上炸的香脆的酥油籽和虾仁粒,一碗下去,连汤带粉,可以撑起一整天的幸福。可惜的是,如此美味的珍馐美馔仅存于西关,家住天河的我没有福分时常品尝。于是这般美好的香浓滋味,便时常在我饥饿的时候缭绕了。
味道给人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以至于如今我一踏足西关,便下意识地想要走街串巷,寻找隐蔽在居民区内最正宗的濑粉。
踏上异乡的土地时,对某一种味道的思念是最为浓重的。
去四川旅游,惊叹于蜀地好山好水好风景的同时也惊讶于饭桌上无处不在的红辣椒。一开始我还硬着头皮将红色吃下去,可随之而来的生理反应让我放弃了“入乡随俗”,开始拿茶水涮菜。人人都说四川是美食的天堂,可习惯了粤菜清淡口味的我愣是在短短七天里瘦了两斤。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奔向家附近的茶楼,点上“一盅两件”来安抚空虚的味蕾。
味蕾让我们产生难以散去的思乡的愁绪,同样,味蕾也可以一缓想家的心情。也许我们的“认同感”,就是在这一来一回的味道交换之中建立的吧。
人。
某一天早晨醒来胡思乱想之时,惊觉我倾慕过的男生们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同一种气质。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令我深陷着迷的气质。因此,恍然间听懂了歌词中那句“后来我爱的人都像你”的隐喻。
关于那些总也忘不掉的人,我习惯私自设置一个时间,作为我正式割舍掉他们的结点。做出决定时内心坚定,颇有大义凛然之感。可记忆在心里逐渐堆积,仿佛成为一块无法抹去的胎记,曾经疯狂迷恋过的人总在不经意间在我的幻象里微微颤动。
大概是人都有征服的欲望和重蹈覆辙的劣根性的缘故,我总是能感受到被过去拉扯的粘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为了让自己成为“不动声色的大人”,顾及着一点点可笑的自尊,不断地刻意回避着思念,且固执地将这种无法忘却称为“习惯”。
习惯真是个好东西,它可以为所有的看不开而做解释,仿佛只要是习惯性去思念一个人,那么此前他带来的所有伤害都可以一笔勾销。
最近突降暴雨的某个阴沉下午,偶然间脑海里出现了“后来我爱的人都像你”云云,而我却愣是怎么也记不起此句到底出自何处,只隐约知道这是一首老歌的其中一句,但歌曲的名字却已经很模糊了。
只要回忆轻轻勾勾手指,此前立下的所有决心都可以推倒重来。正如歌中所唱:“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也许在》,我终于记起了它的名字。
其实啊,对过往久久不能忘怀并不是一件羞于启齿的事情。无论我们是否能从旧时光的阴影里走出来,岁月仍旧不肯、亦无法回头。因此,频频记挂的意义,也许只是为了滋润濒临枯竭的文思吧,也许是为了让孤独的人在看风景时眼神不再空洞吧。
闲下来的时候,找个地方安置一些不具名的情绪,也不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