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诞生之121青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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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诞生之121青雉

眼见到了年底，家家户户都要蒸糕摊炉饼。可是今年尚家因为娶儿媳妇，又新分家，什么东西都捉襟见肘，一直拖了好些天，眼看着该过年了，才想起来就算是少准备也要置办一些。

章道山早早地通知两个儿媳妇下午都过来帮忙。又叫出尚良正担着小米和黄米去粉面，尚良正说早就答应好了今天大伙去帮着张驰邦盖房，一会儿就要走。

章道山絮絮叨叨的说老的指不上，小的也指不上，总不能让她一个小脚老太太担着米去吧！石黄菊赶紧出来，说她可以去。章道山有些不放心的说往年都是她嫂子杨树芝去推碾子磨粉，如今分了家，都告诉她下午要蒸糕，居然也不问一声有没有磨粉。

石黄菊和尚良正各背了小米和黄米一起出门。村南村北各有一台石磨，只是赶到这年底都排起了长长的队，磨粉的日子是提前跟磨主家说好的，一天安排多少家就是多少家，一般都没有插档的机会，就算是这样每天都是天一亮就开工，要一直干到掌灯很晚才能把队里的驴子送回去。这一天磨粉的顺序就是按照到的先后来分。石黄菊到了之后，才发觉自己来的有些晚，前面已经排了好多的人家，一个口袋一个口袋的蹲在地上，口袋的主家三三两两的坐到屋里去闲聊，有事的就先去办事，等觉得差不多轮到自己再回来。

这样排队，等到天黑只怕才能轮到自己，必然要耽误了婆婆的蒸糕大事。尚良正急急忙忙的走了，她排在这里有些六神无主，不知道回去该怎么跟婆婆交代。不由得纳闷这个北宫村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粮食，这是家家都要蒸糕。在娘家村里，虽说也是家家户户要赶制这些，可是看着那一小兜，一小捧，跟这里相比简直就是拿不出手。

一群嫂子熙熙攘攘的从屋里出来，问怎么杨树芝没有过来，往年都是她占了第一的位置。石黄菊更加懊悔，觉得自己头一次让婆婆托付点事情都没办好，不由得后悔真不该揽下这个活儿。

溜溜等了一个来钟头，手脚都冻得僵硬了，可一份还没有粉完。人们都丢下口袋陆陆续续的回了家，只有三两个最靠前的人还在执着的等着。她也寻思着能找个什么地方去取取暖，这要是傻傻的冻上一天，非得冻成冰棍不成。

就在她搓手跺脚之际，听到有人过来叫住她，她有些愣愣的打量对方，一时半会儿居然没有认出来。那女人梳着两个爪子，穿一身灰色劳动布的大褂，腰里还扎着一条补丁落着补丁的围裙，也看不出她穿这身算是那个行当。

“嘿，你肯定不认得我了。”女人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一双不大的小圆眼睛里都是光。

石黄菊忍不住一把抓住她叫嚷道：“小老虎！”

那女人伸手捂住石黄菊的嘴巴叫道：“都多大了还喊外号。我叫尚青雉。”

石黄菊说：“还真记不得你的大名了。你是这村的，对吧！我还以为你已经嫁出去了呢！这是干嘛去？”

尚青雉悄悄地凑到石黄菊的耳朵边低声的说：“你不用在这儿等了。等会儿拿上你的米，去电磨房里找我，我给你磨。”

石黄菊喜出望外的点点头。尚青雉又说：“我先过去等你。最好别让人注意到你！不然这些人又要嚼舌头。”说完，她摆摆手先走了。

石黄菊又冻了一刻钟，才搓着手把两个口袋拧到一起，背上肩，跟刚回来的一个嫂子抱怨说，不管怎么等，自己都是最后一个，还不如吃了晚上饭再过来呢！嫂子微微一笑，打趣的说要是晚上来，只怕要排到明天早上了。

石黄菊背着口袋绕个弯，才转去电磨房的方向。

远远地见尚青雉等在门口，一溜小跑过来，硬是接过去一个袋子提在手里。电磨房不大，上上下下都糊满各种粉尘。石黄菊觉得这些粉若是都收集起来，可能要够自己吃上半个月不错的杂面馒头。屋里面一台电磨是专门磨米面，屋外棚子里一台是伺候牲畜，一般都是来打草糠用，

尚青雉热情的把她拉到里屋的板凳前，用自己大褂的袖子使劲的抹了抹凳面，她们才并排的坐下。她很热情，以至于石黄菊也不好意思催着她先把米粉了再聊天。

坐了些时间，尚青雉才猛然醒悟，龇牙一笑道：“我都忘了你是干嘛来的。咱先把正事办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聊。”

可她刚刚把电磨预热，铁门就被推开，尚学乾一脚门外一脚门里的喊道：“青雉，先帮我把这个磨了，你嫂子还在家等着上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