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棱格勒峡谷,昆仑山深处的秘密
当生命选择了疲惫,灵魂就在雪山之上叹息。
当巴登拉姆将温暖的酥油茶递到我的手中时,泪水就无声无息的喷涌而出,它们苦涩的滋味好像一双枯干无力的手臂,拉开了往事的幕布,让我坠入痛苦的回忆之中。
2004年的春季,我和马伟从三千公里以外的河南来到青藏交界的唐古拉山乡,在中铁xx局下属的工程队当上了卡车司机,参加了闻名中外的青藏铁路格拉段的施工,长期奔波在国道109线。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本人牛犇,性别非女,退伍以后,也就是香港回归那一年,无意中拿了B本,现在是A2,在懒散、无聊中混了几年,至今还是老单身狗。
我的死党,人送我们“牛头马面”的马伟,虽然不敢说是“青梅竹马”,但也是尿泡尿活泥巴玩大的发小。我们是一年参的军,一年退的伍,我是在优越的制度下是越来越壮了,他呢,却是像林妹妹一样,越来越廋了。我时常抱着他脑袋说:干脆喊你“马尾巴”算了!
我们俩是形影不离,臭味相投,除了喝酒、打游戏,就是打球、泡网吧。工作没工作,对象没对象,把爹娘愁的头发都白了。这一次多亏有朋友老金的推荐,来到西藏,才有了鲲鹏展翅,龙潜海底的机会。
青藏公路格尔木至拉萨段全长1142公里,沿途经过世界公路最高处唐古拉山口,海拔5231米,高寒缺氧,即使夏季也会飘起鹅毛大雪。这是一条天路,在1950年由“青藏公路之父”慕生忠将军带领的进藏部队,历经磨难修成的。并且为之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平均每一公里都牺牲了一名解放军战士。
如今,在这样一条由鲜血筑成的天路上跑车,心中总是浮想翩翩。但是,这里也给我留下了终身难忘的记忆,并且在几年之中一直像魔魇般压着我,将我从梦中惊醒。
零四年十月份的一个傍晚,我和马伟刚从格尔木拉了一车钢材回来。项目部老杜就着急巴慌的跑来,说公司副总老刘和部里的一个处长去可可西里的腹地去检查工作,半路遭遇暴雪迷路了,让我和马伟去救援。
对于可可西里铁路改建的事情,我多少也知道一些。青藏铁路穿越可可西里无人区,在十年前的路线划定和设计中忽略了一个重大的事情。那就是藏羚羊的迁徙问题。每年的6月中旬,生长在可可西里东南部的母藏羚羊就要历经数百公里的路程,北上迁徙到卓乃湖太阳湖、附近产仔。而我们建成的铁路路基正好堵住迁徙的大军,所以,部里的高层领导才亲自下来考察协调,推平路基重建桥梁的一系列问题。谁知道却在可可西里遭遇了暴雪而迷路了。
藏北无人区从来都是生命的禁区,平均海拔在五千米以上,历史上不知有多少人想进去探险,可是最后都难以生还。那是一个荒凉恐怖的世界。
在中国辽阔的版图上,分部着四大无人区,罗布泊,阿尔金山,可可西里和西藏羌塘。那里的气候复杂多变,环境异常严酷,在我国的历史上,发生了许多奇异的事件都与此有关,像罗布泊的双鱼玉佩,彭加木和余纯顺的神秘失踪;普兰县境内的拉昂错,人称鬼湖,与圣湖玛旁雍错一路之隔,水却咸涩无比,不能饮用,而且,更恐怖的是拉昂错的平面图看上去像一张剥开的人皮,这里空旷死寂鸟兽不存。
在青藏线上跑的多了、听当地人也讲的也多了,对这个巍峨耸立的昆仑山就多了许多敬畏之心,所以我们开车也从未离开过国道,也没有去无人区的打算。如今,老杜让我们深入可可西里救援的话,让我和马伟犹豫起来。
看到我为进无人区的事儿愁眉紧锁,马伟的浪荡劲儿又上来了,说:“牛哥,别像丢了魂儿似的发愁,咱哥俩啥困难没见过”。我笑了笑,算是应了声。他走过来,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牛哥,难道说可可西里的风暴会比章多的敌人更凶残,我就不信这个邪”!
听到马伟提起了瓦弄,我的心中好像投进石块的湖水,“轰”的一声,往事就像那一道道波纹在脑海里再次浮现……
1961年5月,我和马伟光荣的成为新疆第四师步兵十团三连的战士,并且在第二年也就是1962年六月,参加了中印战争中一场又一场残酷的战斗,消灭了号称印军王牌的“杰克联队”。在一次大战之前的动员会上,连长将一面写着“首战红山头,一战震印军”的旗帜发给了我们侦察班,让我们在总攻以前深入敌后,探明敌人榴弹炮团的位置。
从出发地到敌人据守的章多,沿途要翻越一座5000多米的雪山,而且仅有的一条隘口也被印军重兵封锁,所以,只能绕路攀登危险的悬崖。
我带领着战士们来到悬崖峭壁的下面,仰望着巍峨挺拔的高山,顶峰白雪皑皑,只有一只苍鹰在崖壁边盘旋。“班长,我先上”,来自四川的小个子小李,脚踩石壁,手抠露出的尖石,第一个爬了上去。看着他慢慢消失在云雾之中,大伙儿的心都悬了起来。一会儿,一条绳索从山顶垂下来,大伙儿成功的攀上顶峰,穿插到了敌后。
本来任务完成的很顺利,可是在撤退时,却被敌人发现,一群“阿三”紧紧咬住不放。“小李,你和同志们先撤,我和马伟断后”。我一梭子放到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大胡子,一面命令道。
看着同志们安全的转移了,我和马伟边开枪边将敌人引上了一条绝路,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牛哥,我没子弹了”,马伟焦急的喊道。
“老弟,我也没有了”,面对着越来越近的敌人,我拉着马伟的手说:“跳吧,宁死也不当俘虏”。然后纵身一跃,手拉手跳下了悬崖。
在迷迷糊糊恍如隔世的感觉中,隐约有一个人推了我一下,“快醒醒,牛哥,快醒醒”。
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熟悉的廋脸,和廋脸上一张一合厚厚的嘴唇。
马伟调侃道:“牛哥,你要再不醒,我就要给你做人工呼吸了”。望着他那肥厚的,油汪汪大嘴唇,我“啊”的一声又“晕”过去了。
这是一道幽深的峡谷,两侧是高高的和天连在一起的雪山,我和马伟的获救,多亏了悬崖下面还有一个堆满积雪的平台,厚重的雪好像一块天然的垫子,起了缓冲的作用。
马伟身下的雪厚,所以比我受到的冲击小一些,这一会正洋洋得意的哼着“沙家浜”。
我说:“马尾巴,咱们哥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马伟摇着脑袋笑道:“后福是必须的,而且,我落地时摔得两眼冒花,是不是还有桃花运?”
我们一前一后,踩着齐膝厚的积雪慢慢地走着。忽然,我感到前方有道亮光“闪”了一下,停住脚步:“喂,尾巴你看到有光吗”?
马伟说:“好像镜子折射的光吧”!又疑惑的说:“不可能吧,这里不会有人呀”?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看看去”。又艰难跋涉了两三公里,才看清那个发光的物体,原来是一架飞机。
那是一架苏制米格21飞机, 于1953年开始设计,1958年开始装备部队,20世纪60年代作为苏联空军的主力制空战斗机,印度的国防完全依靠进口, 看这架飞机的标志估计是他们的舶来品!
绕着这架“飞行棺材”转了两圈,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机舱被积雪覆盖,左侧机翼也掉了,起落架落在十几米外,轮胎也不见了踪影!
我和马伟离开了坠机,继续向前。幽深的峡谷好像没有尽头,也不知走了有多长时间!峡谷越来越窄,一堆巨石挡住了去路。
马尾巴人廋麻利,几下就爬了上去。我从下往上看,那小子好像发现了什么鬼,对着我拼命的招手,让我上去。在西藏的雪山峡谷,最忌讳的是大声吆喝,因为共振会引起雪崩。
那层堵路的巨石有十几米高,当我气喘吁吁爬上去时,马伟正像发现新大陆般的端详着一块石头。那块石头很平整,上面刻着一段藏文,字体苍劲有力,我和马伟进藏前学过一些当地的文字,虽然说不上精通,也能猜出大概,马伟边看边念:昆仑山地狱之门--那棱格勒峡谷!
听到他的话,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响,人扶着巨石晃了几晃,差点晕过去。
那棱格勒峡谷,藏人称昆仑死亡之谷,还有个更恐怖的称呼,叫做昆仑山的地狱之门”,是闻名世界的五大死亡谷之一。它位于青藏高原昆仑山区,东起青海布伦台,北起布伦台,西至沙山,全长105公里,宽约33公里 ,面积约3500平方公里,海拔3200-4000米。根据传说,谷中遍布动物和人的骨骼残骸,所有进去的活物都不能生还,藏人还有一个传说,在格萨尔王消灭魔国的战斗中,有第六种眼睛魔眼的鬼母就躲进了那棱格勒峡谷……
石蘑菇
西藏的传奇人物格萨尔王,出生在岭国的一个贫困家庭,他的名字叫觉如,这个人在奇异境界里出生和长大成人,后来在岭国赛马争夺王位时,战胜了对手,得名为格萨尔王。藏语称甲吾格萨尔纳特或格萨尔阿种!一生中,与吃人的妖魔进行过无数次的决战!是藏族人民心目中的英雄!
鬼母是一个特别凶狠的妖怪,据古书《述异经》记载,鬼母的脚像是龙虎,长着蟒蛇一样的眉毛和蛟龙的眼睛。她早上生过十个孩子,晚上就要把他们吃掉,格萨尔王带领獒兵来捉她,鬼母不敌,就躲进了那棱格勒峡谷,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这里!
我和马伟从头到底看了三遍,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马伟的嘴巴本来就大,这次惊愕的能塞进去几个鸡蛋。他的腿一软,瘫坐在巨石上,两眼无光,喃喃自语:完了,一切都完了!
看着前方深邃的峡谷,再看看岩石下面深不见底的悬崖,我也是和尚的脑袋---没发(法)
愣怔了半晌,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就一咬牙,说,“马尾巴,老子先下去了,你在这儿等着喂鹰吧”!
说完就一点点攀着崖壁向下而去!
马伟见我如此,也不得不一边嘟囔着,一边撅着屁股,手脚并用,紧随身后!
崖壁向下百十多米就到了谷底,其实两个峡谷之间的落差并不是很大,只是上面云雾缭绕,下面自然看不清楚。
峡谷开始只有几十米宽,走了有几公里后,前面豁然开朗。
除了两侧山坡上有雪外,谷底再没有了积雪,只有圆圆的卵石和细腻的藏青色的沙子。左侧坡脚有两块巨石摞在一起,奇怪的是,小的在下,大的在上,好像一个蘑菇。
来到了石蘑菇跟前,也没有觉得有啥不寻常。叮嘱马伟在前边守着,我刚转到了后面,就听到他的惊叫,那凄惨的程度,听着真tmd瘆人。
我边跑边哗啦一下拉上了枪栓,快速的跑到了前面,可是,那一幕,让我惊呆了!
石蘑菇的前面没有人,马伟神奇的失踪了!
我在石蘑菇的前后左右搜寻了几遍,什么也没有发现,心里凉透了。
这算是什么事儿呀,一个在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说没就没了,回去怎么给人家父母家人交代呢?
就这样思前想后,对刚刚发生的事儿总也捋不了头绪,眼看天色已晚,就靠着石蘑菇迷迷糊糊睡着了!
懵懵懂懂之中,好像听见石蘑菇里有说话的声音,可是细细听来,又不很像。由于自己是行武出身,隐隐觉得和士兵们操练的声音颇为相似。
我躲到石蘑菇边上的一块石头后面,屏住呼吸,窥探着外面发生的事儿。
只见石蘑菇左右一分,陡然出现了一扇石门,一小队袖珍武士身披铠甲,扛着刀枪,鱼贯而出,让人惊奇的不是他们透明宛若水晶般的身躯,而是他们每走一步,身躯就长了一点儿。围着石蘑菇还没有两圈,从开始的火柴盒大小就已经长成了一米多高。
这种奇异的场景,看得我是目瞪口呆。心想,这若是再溜达两圈,都快比老子高了。值得庆幸的是,领头的那货儿又喊了一句什么口令,队伍掉头开始倒转,人就一寸一寸又矮了下去,最后恢复到原来的尺寸,钻进石门不见了!
可是,让我汗毛倒竖的是,临近关门的刹那间,最后一个小水晶武士,竟然扭回头诡异的对我笑了一下!
“妈的,那个笑容怎么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呢?”
我背靠着石壁,心中冒出个大大的问号!
等候一夜未果,第二天,我离开了石蘑菇继续沿着峡谷向前。
峡谷曲曲弯弯,一直没有尽头,路上遍布动物的残骸,有些东西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走着走着,感觉两边山顶上的积雪比原来少了许多。也不知走了多远,感觉累了,就坐在河谷中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歇息。
忽然,觉得大地有些颤动,耳边传来“轰轰隆隆”的声音。我立马想起了什么,赶快站起来向峡谷一边的陡坡上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滔天巨浪从转弯处呼啸而来,我只觉得当头一击,嘴里灌一口水,就晕了过去!
当我悠悠醒来,恍若隔世,摸了摸身边,水已经退去,睁开眼一看,蒙了。自己竟然又鬼使神差的回到了石蘑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