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在花草之间，做些无谓的梦

摄影：何婉仪

海上月是天上月，我不愿在花草之间做些无谓的梦。

年轻的时候，我是愿意做梦的。明知道不可能，一颗心还是会在那里坚持。

到了一定年龄，人就会放弃自己的任性。也会在某一天某一个时候写上：

“每次买花都是一个问心的过程，这个答案不是那么容易找到。大部份花都不适合我，喜欢的从未养过的别人养得很好的却不一定适合自己。当我选择的时候，会更多地依赖过去成功的经验。不要羞愧于自己只能养一些平凡的花木，那是缘份，是最好的安排。

要学会示弱，要学会认怂，要学会和自己言和，要认清自己并不像想像中那样拥有很多技能，要学那长颈鹿悠闲地吃够得着的草。终有一天你会对自己说：不，不要骗自己了，这都无法改变。”

学会示弱并不是向现实低头，也不是甘于平庸和放弃追逐，而是认清自己之后的从容和淡定。不再心比天高而是脚踏实地，不再不停地更换游泳池而是在一个游泳池学会游泳，不再奢望那些未曾做过的事可以获得成功而是相信曾经做过的事儿可以做得更好。

但是有些时候，我们都是在花草之间做些无谓的梦，只有从别人那里才能读到自己的可笑。前些天参加一场面试，同去面试的另一个人热情地和我打着招呼，还说相识是缘，加了微信。

刚从公司出来，那人就发来信息：“你住在哪里？”我想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住的地方肯定得保密。认真看了那个人的微信，给自己贴的标签是“作家，多家杂志编辑，目前有一部长篇小说正准备出版。”当然微信里，全是他在各大平台发布的文章，以及和很多“大师”待在一起的照片。看了一下他的文章，没有继续读下去的欲望。

寒暄几句之后，那人发来了他的作品。浏览了一下，五百多个人阅读，20多个人赞赏，让我有些羡慕。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对方又发来了一条信息要求赞赏。我告诉他，我一般不会打赏别人。我心想：不愿违心，看过你那篇文章，不能引起我的共鸣，更何况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呢！他说：“就破例帮忙赞赏一次吧！”我还是没有赞赏，最后他说：“赞赏了我就带你去文学圈转转。”尽管很有吸引力，最终我还是没有赞赏。那一刻，我更多的是感到文人的悲哀。本该用文字吸引读者的纯粹，怎么变成了商人交换的场所？有一天，他是否会意识到，没有灵魂的文字，即使出版了也没人阅读。靠求赞和互动得到的阅读量，最终也不过是欺骗一场。

和他多说了几句，了解到他42岁了，还在不停地找工作，生活很不如意。原来我们都是纸上谈兵，都是在另一个世界构筑美好，却不能改变漂泊，却不得不面对人生囧途。

自从那次相遇之后，有些天不愿再写更多文字，不愿在花草之间做一些无谓的梦。生活不丰盈，再华丽的语言也空洞无力。

文/何婉仪

2020.5.17

摄影：何婉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