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莎妈妈 (琼思口述家史1)

St John's Cathedral 聖約翰座堂

为我家做了十年家庭工人的菲姐姐琼思（Josephine)，一月头就要回到家乡菲律宾高山省了。今晚平安夜，我们在家吃火锅。晚上十点半后，她和亲戚朋友去中环St John's Cathedral 聖約翰座堂参加午夜弥撒（Midnight Mass）。

我一直说要采访她，平时也零星交谈，她倒不像我老爸一样抗拒回忆，更从不介意说起家里的某些复杂关系。

于是今晚我们一边吃火锅一边交谈，一直讲到吃完饭，收拾桌子洗了碗，我还追着问。急性子的老爸帮着去倒垃圾，回来看到我们还在又讲又写的，看不下去了，朝琼思又比划又做手势，又催我快结束，说让人家早点去教堂拜拜。可是琼思朝“大大”（她随我的孩子们叫我老爸“大大”）摆手：大大，没有关系，夫人是作家，我愿意她写我的故事啊。

想做baby的艾丽莎妈妈：两段婚姻五个孩子

琼思的妈妈艾丽莎85岁了，老人家身体不错，不但可以照顾自己，还一度帮琼思照顾两个外孙女凯特和克莱尔。前几年艾丽莎妈妈还送给我亲手缝制的红色帽子和小包包，是当地出名的手工布艺Sagada Weaving。

今年四月，琼思回去参加大女儿凯特高中毕业典礼时，发现妈妈越来越健忘和唠叨，而且喜欢撒娇，老说这里痛那里痛，姐姐们不照顾她。有时也在这个孩子面前抱怨嗔怪另一个孩子。琼思初初不明就里，还去问其他姐姐。姐姐们告诉她，妈妈有时胡说，不要当真，她只是想在我们面前做一个Baby。

艾丽莎第一个丈夫是救火员，不幸在一次救火行动中触电牺牲，留下两个女儿——琼思的大姐桔迪思(Judith)、二姐艾达娜（Edna）。虽有政府补偿但非常微薄，孤儿寡女，生活不易。

后来，艾丽莎嫁给琼思的父亲，一个在家乡Bontoc的煤矿公司做工的矿工，生下了大哥詹姆斯（James），二哥杰斯（Jessie）和琼思（Josephine）。她说，除了二姐Edna，她和两个哥哥的名字都是英文字母 J 打头的，都是由大家姐桔迪思起的。

大姐是家中最聪明的孩子，在当地读了私立大学，一直在Baguio City的中学教英文。好几年前已退休，但还会去打临时工，比如学校中有老师临时生病，有事或者休假时。大姐终身不婚，帮助母亲养家糊口。

琼思十二岁，矿工父亲去世。我不由自主问，是因为挖矿很危险出了事吗？她哈哈大笑，并不特别悲伤：哪里啊，我这个爸爸太爱喝酒了，喝酒喝死的。而且，他还有一个老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