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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婆给我555万》第一章 游子不愿思故乡

2022-03-22  本文已影响0人  鲸鱼的日常冒泡儿

      今年的冬天比以往更加寒冷,从北到南的冷空气持续顽固的想要在初春未到来之际突破南方的封锁,毫无踌躇与心理准备的应届大学生张小鱼早早的收拾好了行李,也将要踏上深漂的旅途。他此刻正站在火车站的门口,告别了难得一次送行的亲属,便回望远方矗立的大别山,山还是山,他还是他……

      张小鱼这次又是买的硬座,直达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带来的疲倦总在事后带来极度的懊恼与反思,“草,老子下次绝对不坐硬座,难受比了”,他时常这样在心中怒骂,在无人处,在肯听他腹诽的朋友那里……于是乎,他还是买了只比卧铺便宜一小半的硬座,唯有下了漫漫长途趴倒在独属于自己的大软床上,才迷迷糊糊的自问: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钱不就是拿来花的?对自己就不能好点?

      时近过午时,尽管当空一轮直射下来的太阳没有丝毫云朵的遮掩,温度还是不能让身着黑色长款羽绒服的张小鱼感到舒服的温暖,在进站口徘徊了一个小时的他,仍然没有吮吸够太阳的气息,约莫着火车将要到来才不急不缓的跨过门检,安检,重新背起包提起行李箱踱步走上二楼楼梯,这短短几十秒已是全身发热,胜过暖阳不知凡几。如此的身体素质,一说只是寒假里大鱼大肉的功劳,厚实的被窝可是不满意的。

      候车室早已满满当当的挤满了人,虽然疫情形势已经得到良好的控制,但张小鱼附在口罩下的表情早已有些厌恶这样的情景,转念又一想此时真真切切连带着他也要裹挟进去的民工潮,生活嘛,赚钱嘛,谁能不带一丝离开温柔乡的牵挂去往陌生又熟悉的钢筋水泥建成的繁华都市,狠身脱离家乡的安全庇护去承担外地鱼龙混杂下可能感染新冠的风险。新冠,一称新型冠状病毒,承它的厚爱,以张小鱼为代表的这一届乃至下下届大学生,好好享受了一把时不时的风声鹤唳带来的刺激,以及满城风雨欲来给予的黑色压迫,到现在为止,许是有些麻木了,听其可怕不见其身,在一部分人对它的危害性不屑一顾的思潮的渐要汹涌的当下,张小鱼却担忧起国家的形势:外人忘我之心不灭,民众愚昧受人蛊惑听风便雨,殊不知如此良好疫情局势不都是国家的功劳,不都是身先士卒人的舍生奉献,我明白疫情带走的青春岁月光华不在,但这并不是愣头愣脑的年轻人暗暗抱怨的理由。当然,抱怨也不无不可,关键你要思考啊?如果你不小心得了新冠,治疗费用你该如何承担,你带来的传播风险如何控制,你身体可能留下的后遗症,单单涉及命根子这一点,这都是亡族灭种的阴谋啊。不知从哪听来的外国人也没事啊,感染了新冠几天不就好了?啧啧,爱咋咋地。张小鱼不想再让这样重复无止境的思维发散带来的疲倦有些许增长,及时打住了忧国忧民的脑海风暴。为了转移不去管他们的死活带来的自我谴责,张小鱼终于决定去舒展身姿,看看窗外的天空,又差点陷入对宇宙起源的探索。

      又过了几十分钟,同乘k1137的旅客陆续到来,张小鱼喜欢看着他们或动或静的神态,借此想从中参透一下生而为人的存在道理。很显然,他并没有看出什么……

……

……

      “嘿,司机!”张小鱼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老同学,轻生招呼着。外号司机的瘦高小伙在他呼唤了几次后,终于是发见了他的存在。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鲸鱼!”司机应和着。鲸鱼是张小鱼的外号,取鱼中最大类,至于如何从小鱼的层级一跃龙门成为重量级选手,其中长久的辛苦付出不足为外人道也。

      “过年怪好的吧,司机”翻检脑海里的热络问候,张小鱼终究是来了这么一句乡下俗语,他想的是这样更让人没有距离感。

      “那不就那个样,同学聚会你也不来”司机笑着回答,尽管他们都带着口罩,也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开心。但张小鱼并不单单这么想,他在开心之余还会有些小小的忧虑。因为他是一个慢热的人,对于非血缘连接的纽带,在一次长久的分离下的重逢,他表现的绝非自来熟,而是渐入佳境,所以他很担心每次相遇的交流是否让对方感觉他是有距离的,毕竟人的友谊正如他回忆中的那样并不长久。

      “那不是不方便吗,又有疫情,天气又不好”张小鱼尽量多说的回答道。这个回答事实虽然是事实,但真相还得是一个懒字了得。而对于别人常有的关于同学之间不常联系导致感情淡化的问题,偷懒不去参加同学聚会不更是导火索?但张小鱼心中对此是不以为然的,在他的视角,他不会主动和任何曾经的友好关系发生断裂,他坚信在那里的情感会一直在那里,除非再次见面时对方已经表现的陌生且划清界限,否则人与人之间是存在不可见的连结,他相信世间存在这样的简单的美好。

      “还讲说,坐个公交半小时的事”司机反驳到。近年来他们小县城逐步脱离贫困县迈入文明县,过去一辆私家面包车走上走下几十个乘客的历史已经被城乡直连的绿色公交大巴所重写,这样的改变是张小鱼乐于见到的,怀念过去挤车的回乡之路并不意味着他就喜欢回到那个尘土飞扬的年代。

      “这不是见到了吗,一罗样,一罗样”,张小鱼继续用“新普话”有的没的热络着气氛。对于久未见面的老同学,他心中矛盾于那条简单的美好连结线是否能在他人心中起到同等的地位,但他清楚的知道,两两沉默真是不好,而一直尬聊也非他所愿。人啊,就是太复杂了,太麻烦了……

        张小鱼在身高停止生长的许多年后,还抱有一丝希翼,随之衍生的就是习惯性的和同学比高,喏,又开始了。“司机,咋感觉你又长高了?”

“没有,我们班除了铁子一直长,其他人身高基本都固定了,和去年没啥变化,说起来去年,你们那几个不是也没来聚会?不来都看不到他们一个个的变化真大”。

      “再过年一定来”张小鱼哈哈承诺,“我咋就记得一鸣一直在长,我感觉都比我高了,他们去了大学都不知道吃了什么好的,蹭蹭往上长,就老子没动过,难受比了”。铁子,是张小鱼班里成绩排名前二的一个,张小鱼是看着他从大一比自己矮一头一步步到高三反比他高出一大截,别提有多羡慕。铁子最后是高中毕业时没能成功冲击清华北大,和一鸣一样各自去了一所985高校,现了解的情报仅限于大致是一个人去玩坦克装甲,一个去搞生物实验。顺便一提,司机也是某985学计算机的。再顺便一提,张小鱼也是学计算机的,不过去的是外省二本,本省一本,就算他也是一本好了。

      “一鸣是搞时髦了,还跟原来一样廋,就看起来是比之前高点”司机说。

      “你不晓得高中我和他天天一起吃饭吗?那时候确实感觉他像个小儿样,现在估计是都成熟了”。

……

……

      那道因为朋友之间长久不见而导致的连结纽带的一方的滞塞,被对方言语中表明的生活只道是平常的气息所贯通,张小鱼彻底自在起来,哪怕是突如其来的火车晚点半小时的消息所导致的尬聊的担忧也顷刻间烟消云散,此时此刻,他不再刻意拘束自己言行上的枷锁。

      火车终于进站了,在大笑司机会不会赶不上下一趟的换乘高铁后,张小鱼也被司机笑谈卧铺明明比硬座更舒服安逸,也贵不了多少,十几小时的车程不是纯纯找罪受吗?他对此确实有些后悔,但想必下次还是如此。这种源于现实带来的内心衡量以至于需要身体与精神去承担相应的后果,虽是他不愿的,但有些简单事情背后的复杂因素也是他不能逃避的。对他来说,只有在改变一些现实情况后,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生活带来的乐趣,比如说:有钱,暴富……而当他不能改变这一切的当下,他唯有默默,唯有一时的愤懑。于是张小鱼看着远方驶来的火车,心中笑着说:这一天,不远了……

      不知这列绿皮火车承载着多么沉重的梦,让他钢铁铸就的身躯直言怠慢了脚程,作为无数普通人眼里的壮汉,他也是有像君子一样守时的习惯的,只不过今天的他不得不慢一点,宽容一点,好让每一个站台下满满当当的旅客和车上拥挤的人潮达成友好的和解。

……

      “前面的人抓紧往前走”

    “每一个车厢都可以进,哪里人少去哪里”

    “让要下车的先下来,不要抢”

    “不用按自己的票对应的车厢,大家抓紧时间上车”

    “大家使劲往前挤,后面还有很多人”

……

      司机没有去自己的车厢,和张小鱼一起挤上了火车的第12节,张小鱼接下的十几小时都将在这里度过,而司机则会在下一站分别。在这拥挤的火车里,张小鱼没有立刻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他习惯性的快速环视一圈,看到了倚窗假寐的工装男人,看到了抱着小孩的妇女,看到了低头玩手机的青年,他还是没有看出什么,一切都和事物本身一样。他缓缓将视线移向窗外,景色才开始生动起来,飞驰的石头山超过了驻足偷懒的树木,飞驰的石头山快速的玩起了变装,飞驰的石头山浅尝了湖水又匆匆看了一眼蓝天,于是孤单的电线终是凑足了五线谱,借给飞驰的石头山弹起了菊次郎的夏天……

      张小鱼再次回过神已是车厢喧闹起来的时候,他知道火车将要到站了,他侧身靠近三人位的餐桌,给要下车的旅客腾出尽可能的空间,然后看向几个身位前和他一样站立着的司机,他们互相面对面相视而笑,同时挥了挥手,一个转身下车,一个回身坐到靠窗的座位,告别便在这样情景下落幕,而重逢也在这样的情境下埋下了伏笔。“遥面,摇手,邀重逢。”张小鱼说,这样的简单就挺好。于是火车继续前行,没有回头。

      于是时间也不回头,悄悄溜走。就这样,火车不知不觉中走走停停了许久,车上的人后知后觉的变化了许多,满载的梦在不同的站台肆意挥洒,又在不同的站台负载起简单的梦,游子本来不是游子,只是他今日离开了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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