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六便士》人物:布兰奇(4)
有时,我在想,一朵花能不能再开放?
昨夜,电闪雷鸣,疾风劲雨,咆哮肆虐;晨起,万物宁静,宛如潮汐后平静下来的海面,将目光沿着平潮的海面望去,会看见一朵朵残败的花,这时不禁心生怜惜,自顾自叹「一朵花能不能再开放?」
《月亮与六便士》人物:布兰奇(4)布兰奇----施特勒夫之妻,或许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残花、败柳”,被狂风暴雨肆虐后的“残花、败柳”。
她身材高挑,常穿着简洁的灰色长裙,长裙剪裁得当,不掩其曼妙的身段。她的棕色浓发式样简单,面色非常白净,相貌姣好而非妖艳,灰色的眼睛沉静安详。
她严肃专注中蕴含着某种东西,她内敛而不无神秘,她说话声音悦耳,举止从容自然。
她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幅画,一副夏尔丹的画,沉静、亲切、美好,然而这一切不过是狂风暴雨后的平静。她异于常人的自制,压抑了内在的波涛汹涌,形成了表面上波澜不惊的假象。
如果不是被诱奸,布兰奇会像其他任何一朵自然之花,迎着季节悄然开放,静静享受完整个花季,便随风飘逝,掩落在泥土里,散尽最后一缕香魂。
花败之前,她是一名家庭教师,在一个罗马的贵族家庭里任职,而摧毁美好的力量是多么令人出乎意料,它们好似时时刻刻躲在某个角落里,窥探着一切,待你毫无警惕之时,便给你猛然一击。
从前的布兰奇眼睛里总是充满着明亮的光,嘴角总是洋溢着轻快的笑,然而在猝不及防之时,贵族少爷诱奸了她,她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她本以为这个男人会娶她,她本以为如果这个男人娶了她,她黯淡的眼神里会再见一丝光亮。
不料人家一脚把她踢出门外,她世界里的最后一点希望之光瞬间全部熄灭,有孕在身的布兰奇,打算自杀,施特勒夫发现了,要娶她。
《月亮与六便士》人物:布兰奇(4)布兰奇望向矮胖浑圆的施特勒夫,他的眼神真切,饱含深情。企图自杀的布兰奇收起了眼底所有的情绪,准备好了回归,回归平静的生活。
她原以为嫁给爱她大大超过爱自己的施特勒夫,会一直也无风雨也无晴地平静生活到死。
然而这一切美好的假设,在斯特里克兰出现后,便如阳光下的泡影一般,破灭了。
第一次见到斯特里克兰时,他全身散发着“善良的施特勒夫”没有的野性,她说不清她狂跳不止的心脏是因为恐惧还是狂喜。她预感到了一场遭难,她被这魔鬼吸引,不能自已,明知危险,却不可自拔地想要陷进灾难里去。
有时,我们很难说清楚,灾难是天赐的,还是我们自己一手创造的,曾遭性侵的女性,有很大一部分在接下来人生中会再次或多次遭遇性侵。
心理学上,把在这种“不可自控”的重复称之为“强迫性重复”,受创之人每每在有条件时,就会创造出类似的受害情境,表面上看,这是一种不可理喻的“自讨苦吃”、甚至是自虐的行为,而实际上他们是想依靠自己现在的力量,把那些失败扭转,治愈自己曾经的创伤。
时间不停地在向前走,而破碎的伤口却凝结在过去的时间与空间里,等待,漫长的等待,等一个人,等一个人时机……让伤口再度鲜活,让伤口重新愈合。
《月亮与六便士》人物:布兰奇(4)谨遵“夫”嘱,布兰奇悉心照料着斯特里克兰,或许是在给卧床不起的重病患者斯特里克兰擦拭身体之时,布兰奇一不小心打开了时光隧道,诱奸布兰奇的魔鬼再次附身到了斯特里克兰身上,再一次刺痛了凝结在过去的伤口,也无风雨也无晴的布兰奇再一次感到了疼痛。
到底是斯特里克兰强奸了布兰奇,还是布兰奇没有逃出强迫性重复的魔掌,自编自导了这场悲剧?尽管,也许…这么说…“极度”…残忍……
可是,如果你读过《月亮与六便士》,你一定会诧异于布兰奇的选择。
她宁愿和一个并不爱她的强奸犯一起颠沛流离,也不愿与温柔善良视她为女神的丈夫一起平淡生活。
在强奸犯抛弃她之后,她宁愿自杀,也不愿接受丈夫宽大包容的爱,与依旧爱她如初的丈夫再续前缘。
布兰奇最终选择了自杀,平静地一个人躺在床上,服草酸自杀。
大概没几个人能理解布兰奇的绝望,布兰奇一个人躺在双人床上,等待死亡时,是怎样的绝望?
她自杀的方式就像她的痛苦,表面看上去依旧平静、波澜不惊,整个内里却早已被痛苦腐蚀的千疮百孔,伤口早已溃烂流脓,模糊不清。
《月亮与六便士》人物:布兰奇(4)有一些“人定胜天”论者,也许会说,即便遭遇不幸也要与命运抗争到底啊?说到底,还是你布兰奇不够强大!
就如前段时间自杀的林奕含,很多“强大”的人,就这样站在亡者的尸骨上吵着,闹着,叫嚣着,以展示自己的优越。
其实,何必为自己的幸运洋洋得意呢?
我不是一个“人定胜天”论者,我相信“尽人力,听天命。”
环境与人是一个互动的状态,人可以借由改变自己来改变互动的模式,转恶性循环为良性循环,然而某些压倒性的灾难并不是你通过改变自己就可以改变的。
并不是所有灾难都可以“人定胜天”,并不是所有伤口都可以自行愈合,就如一个拼命奋战的战士,枪林弹雨中,两颗子弹直击心脏,这位战士再怎么强大也需要专业的医生,贸然行事,只会徒增危险。
如果,有一天,你感到山穷水尽,生命了无意义,请勿贸然行事……
山穷水尽、万念俱灰之时,人需要的是支撑自己继续走下去的信念「如果我不能治愈我自己,总有一个人,或是一个医生,或是一群人,在一个温暖的地方等着我来求助。」
如果,有一天,你问我:“一朵花能不能再开放?”
“也许,它需要一双温暖的大手,一个安全的环境,一颗愿意等待花儿再开放的耐心。”这是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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