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彩虹
01
“好吧!只要你喜欢,我再不稀罕问。”很长时间了,韵华经常玩失踪,燕子躺在空荡荡的床上,辗转反侧又是一夜无眠,。
天快亮时,燕子索性找来一颗安眠药吞下,这才迷迷糊糊地睡去,现在,她居然依靠这种药来安抚她的睡眠。
梦里燕子见到了韵华,他挽着一个女人的胳膊逛母婴用品店,那女人微微隆起的腹部毫无顾忌地晃动在燕子的眼前,燕子本能地想冲上去,当着众人的面用尽全力扇韵华一个大嘴巴子,然后转身离去,但她那双脚像生了根,一动没动,浑身战栗着,只望着他们有说有笑地消失在视线里。“韵华,我恨你…”愤怒让燕子从梦中惊醒时,那女人的影子,韵华一脸的媚笑依然清晰可现。
夜,蛰伏在这个房间如此漫长,空荡荡的房间是一片黑暗的死寂,此刻,燕子清醒了,从混沌中走出来,前所未有的清醒,她索性打开灯披衣起床,她再也不愿苟且这样的生活,把生命做无为的浪费,一天也不,于是,她坐在桌子前拿起笔,泪水却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滑落,打湿眼前的白纸,她气恼地把那张纸团起来扔进垃圾桶,用力擦干眼泪,“我不应该在你的面前表现出我的软弱,离开你,我会更精彩。”想到这,燕子不再犹豫,潇潇洒洒写好离婚协议和辞职报告,然后,叠得整整齐齐分别塞进信封,待做好这些,她如释重负,一颗心也归于平静,她起身洗把脸,对着镜子涂抹一下,把凌乱的头发重新梳理整齐,甚至还挤出一丝微笑,而后又躺在床上,这次,她很快进入梦乡。
02
睡梦中,燕子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她微微睁开双眼,一缕阳光突破窗缝投射在她的被褥上,仿佛也睡着了,燕子身子轻轻一转,那束光便惊醒,在被子上懒洋洋地滚动一下,韵华正在打开的衣柜前整理衣物,一旁是打开的行李箱,那是他们结婚旅行时买的箱子。燕子看了看那个箱子又看一眼韵华,幽幽地冒出一句:“装得了吗?”箱子里曾经装满他们的感情,此刻仿佛只剩下一点冰冷的残骸,被韵华几件凌乱的衣服完全覆盖,再也看不到一点痕迹。“单位最近忙,常加班。”韵华答非所问。
今天韵华表现不错,好歹有个解释,只是没有新意,燕子感到无聊,就起身离开房间,一个人向空旷的田野走去。
冬日的午后阳光虽然明艳照人,却苍白的没有一丝暖意,燕子依然走在她和韵华常走的小路上,春天来临时,她们在这里放过风筝,燕子很笃定,风筝飞得再高,始终有根线牵在她的手里,只需轻轻一抖,风筝就会及时回应,做好回头的准备。这条已经干涸的小溪,那时溪流粽粽,不时有几条小鱼逆流而上,她和韵华挽起裤腿抓捞小鱼的场景,像电影放映在眼前,如今却是褪了色的,像这满地的枯草。她坐在田垄上,看着夕阳一点点染红天际,然后,她才向自己单身时的宿舍缓缓走去。
03
孤身一人的父亲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相继失去一个女儿和老伴的打击险些让他丧命,燕子婚后,索性把他接到身边,就让他老人家住在她原来的宿舍里,与她同在一个家属区,生活方便照应。
燕子进门时父亲正要出门,她知道父亲又打算散步去,便挽起他的胳膊准备一起,父亲说:“我看韵华回来了,你还是回去吧!他现在出差越来越勤,你们也难得一见。”父亲看似很清楚韵华的行踪,但他同样不知道韵华的心在想着什么?不知道他回来只是收拾行李,为更久远的出差。“今天谁也不陪,就陪老爸您!””燕子拉了拉父亲的衣服,看他穿的够不够,一脸娇嗔,父亲望了望燕子,轻叹一口气,他最清楚不过,燕子从小到大一副倔脾气,谁也拗不过,于是不再说什么,他们搀扶着,一起向外走去。
燕子少有时间陪父亲散步,今天,她已打定主意离开这里、离开韵华、离开那个家,她想把这些告诉父亲,可又不忍心开口,这意味着父亲将要离开,回到那个100公里外自己一个人的家里,独饮孤寂。一路上,燕子都在寻找开口的机会。
父亲很开心,他领着燕子走在他通常散步的路上,沿途有一条废弃的火车道,枕木已腐败,被泥土掩埋依稀可见,两旁依旧完好的铁轨锈迹斑斑,毫无交集地向前延伸,记录着它们辉煌的过去。轨道边有几块巨石,被岁月打磨得没有一点棱角,父亲招呼燕子和他坐在上面,看着地面枯黄的落叶说:“我想回去了…”父亲好像知道了燕子的决定,理解她的难言之隐,开口便替燕子说出她要说却说不出口的话,燕子始料未及,一阵愧意袭上心头。
家里只有燕子和父亲,燕子上大学、工作后离开家,平时就父亲一人在家,两年前,燕子结婚,新家也是公婆的家,婆婆是燕子单位的老职工,有一套不错的四合院和燕子单身公寓同属一个家属区,两个住处相距几百米,燕子结婚后,还是韵华提议把父亲接过来安顿在里面。
“我该回去陪陪你母亲了,还有你妹妹。”父女血脉相通,燕子清楚父亲的想法,他想给燕子留下思考的空间,让燕子的决定不因他受到羁绊。燕子心头一热,把头伏在父亲的腿上,强忍着眼泪,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用说,父亲还像燕子小时侯遇到困难一样抚摸着她的头,喃喃低语:“没有过不去的坎,一切都会好的。”燕子遇到事,他从不替她拿主意,只选择相信自己的女儿,默默地支持着。
04
回到宿舍她又陪父亲闲聊一会,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推开房门,燕子意外发现韵华在家,他拿着一本书半靠在床头,漫不经心地翻着,像在等着燕,和她来一场漫不经心的告别似的,就如燕子看到他一样漫不经心,那口箱子摆放在屋角、半敞着,像欲言又止的嘴。
燕子洗簌好,把热水袋丢在自己的被窝里,一直怕冷,一直渴望有个温暖的被窝,给自己营造一个温暖的梦境,她和韵华什么时候分属两个被窝,已经不记得了,韵华被窝的温度,她早已淡忘,似乎也不再需要。这个冬天格外冷,还有什么比热水袋来的直接来的可靠?在一张偌大的床上,她们各自各享受着自己的温度,像那两条生锈的铁轨,没有交集。
是该有场告别,如一张封条把过去封存。燕子说:“我准备休假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到哪?多久?。”
韵华停下翻动书本的手,麻木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一点惊讶,隐隐中似乎还有些许不安,“笑话!他会有不安?自作多情,或许是愧疚才贴切”。燕子心里自嘲道,霸气侧漏地回答:“无可奉告!”然后钻进被窝,侧转着身,背对她,抱起热水袋,一种释然的感觉真真切切。
第二天一大早,燕子搀扶着父亲踏上长途汽车。
临行前她递交了两份重要的材料,一份是辞呈报告,从门缝里塞进院长办公室,另一份是离婚协议,燕子傻傻地把它交到法庭的传达手里,拜托他帮忙交给相关部门,离婚需要判决,负责批复的单位自然是法庭,她天真地这么认为,法庭可以解决她的后顾之忧。她要离开这个埋葬她爱情的墓地,甚至没给自己留下祭奠的可能,她要远去大西北,投身到大西北建设中去。然后全心全意准备20天后的研究生考试,她为韵华曾经放弃过自己的理想,现在她不愿继续放弃,闺蜜已答应暂时收留她。
05
回到家安顿好父亲,燕子直奔闺蜜处。
车子上,她临窗而坐,双眼望着远方,任由强忍的泪水恣意流淌。
五年前,燕子大学毕业,分配到这家镇医院工作,第一次见到韵华,燕子刚毕业不久,是在同事的生日宴上,韵华是同事的好友,赶巧放假在家,这个生日宴他自然不会缺席,韵华魁梧高大,一身张扬的牛仔着装,面容俊朗,充满朝气。席间,同事隆重地介绍了韵华,那次燕子知道了韵华也是准医生,目前正在实习,他实习的医院恰是她毕业前实习的医院,师从的老师也是她曾经的老师,真是无巧不巧,那天他们聊了一些,关于那家医院,那位老师,燕子对韵华的印象,有点纨绔,和她分属两个世界。燕子质朴、文静,微微上扬的嘴唇写满傲气,让韵华耳目一新,怦然心动,从此,燕子就在韵华心里扎下根,蓬蓬勃勃地生长起来。
燕子家境贫寒却心高气傲,大学毕业,被分配到这里,和她的理想落差太大,她一门心思想离开这个地方,走上更好的人生舞台,带着父亲。因此,她除了上班,唯有学习,唯有考研才有可能改变命运,她把自己囚禁在宿舍里,心无旁骛。
一年后韵华毕业,分配到县卫生监督部门工作,这时他对燕子展开了强烈的攻势,寻找各种能和燕子接触的机会,这让燕子一度怀疑韵华是在调侃自己,动机不纯——以征服、猎奇为目的。韵华高大、帅气,家境、工作均好,从不缺少容颜靓丽的女人投怀送抱,但却没有一个能俘虏他的心,偏偏喜欢上家境贫寒、相貌平平、土气、孤傲的燕子。燕子压根不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归属地,不可能在此为自己离开设立羁绊,更不可能同韵华玩一场莫名其妙的游戏。面对韵华的死缠烂打,她只好一次次回避,这些好像激起了韵华更多的兴趣,认准这块硬骨头,一心想捕获燕子的芳心。
一次,燕子出门诊,地方一个痞子寻事,硬要燕子出具计划生育虚假证明,被燕子一口回绝,之后,那无赖三番五次来到门诊找事,骚扰燕子。韵华得知后,二话不说,直接找上门去:“请你以后离燕子远点!”“你谁呀?燕子又是谁呀?敢这样和我叫板!”痞子把眉毛一扬,面带凶狠地说。“我是王韵华,燕子是我女朋友。”碰巧那痞子的弟弟是韵华的同学,这事才没闹大。燕子听说后不乐意了,找到韵华质问:“谁是你女朋友?谁给你的权利这么说?”韵华嗫嚅着嘿嘿一笑说:“我又没说你现在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可能是。”没等韵华继续说下去,燕子便打断他的话扬长而去,身后传来韵华小声的嘟囔:“燕子,你等着,你跑不掉的...”燕子心里暗笑,“你凭什么这样自信。”不过对韵华的所作所为还是挺感激的。
那次到省城短期业务培训,半个月的课程,不曾想,原定上午就结束的课拖到下午六点多,回单位末班车显然没有了。燕子父亲约好那天过来看她,不知道到了没有,父亲虽说不是第一次来,也知道可以到李阿姨那拿来钥匙开门,但燕子还是不放心,几百里路打车,燕子想都没想。走出教室一抬头,见韵华站在那里,身边还停着一辆监督所的车,燕子明白了,韵华是来接自己的,这时,她即便不情愿也只好顺从地上了车,事后,燕子才知道,那天韵华来她们单位检查,工作结束时遇到燕子父亲满医院寻找自己的女儿,一打听才知道燕子到省城学习了,今天结束,并且课程延期,于是安顿好燕子父亲,央求司机帮一次忙,以大餐为代价。
还有,那段时间,计划生育工作突击,大量的手术需要完成,燕子被抽调出来专门手术,每天手术前必须用酒精浸泡双手、双臂消毒,由于燕子对酒精过敏,几天下来燕子的双臂粗糙的像冬天里的松树皮,当时韵华在外进修学习,不知从哪得到这一消息,匆忙赶回来,下车背起包就来到燕子所在住院部办公室,燕子正和几位同事闲聊,他径直走到燕子面前,一把抓过她的手,把袖子撸上去,燕子树皮一样的臂膀露了出来,她想挣脱,却被韵华死死地抓住,韵华另一只手打开背包,拿出一支药膏给她轻轻地涂搽,边涂边说,“你傻不傻?可以不做嘛!过敏药膏也不知道用用。”几个同事相互扮着鬼脸,有人悄悄离去,把燕子的脸羞得通红,她挣脱不了韵华只好任由他旁若无人地涂抹,那晚燕子真切地感觉到双臂舒爽许多,干裂的双臂变得滋润,她对韵华的感觉也悄然地发生了改变。
就这样,燕子开始沦陷,一步步成为韵华的俘虏。
06
新婚后,你侬我侬,郎情妾意,他们度过了一年多甜蜜时光。
半年前的一天,很少喝酒的韵华,酩酊大醉,朋友把他送回来时,燕子过去搀扶,被韵华一把推开,一改往日的温存模样,粗鲁地冲燕子吼道“你走开,不要你管。”燕子虽然委屈,但想到韵华醉酒并没太多计较,不想从此,韵华经常买醉,时常晚归或干脆夜不归宿,面对燕子的质问也只是粗鲁回应,
一天周末,燕子好友在饭店里看见韵华和几位女人关系”暧昧”,好意提醒韵华注意分寸,韵华却说:“你告诉燕子呀!最好现在就去。”那天,燕子平心静气地问韵华为什么会这样?日子还要不要继续?韵华脖子一梗说:“我这是前有车后有辙,燕子你装什么清纯,是自己眼瞎才上杆子追你…”“你…你…无赖,血口喷人,我清清白白地做人,你倒是说说我的辙在哪里?”燕子气得浑身颤抖,要求韵华把事情说清楚。“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最清楚,你继续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韵华越说越离谱,口无遮拦地发泄着。
就这样两个人的口角频频发生,逐渐加码,慢慢的,两个人的感情降到冰点,被他们无情地踩到了脚下。从此韵华频频有“花边”新闻传到燕子耳朵,隔三差五地失踪也习以为常。
韵华变了,变得无耻、绝情!把莫须有的罪名强加给燕子,为自己的堕落寻找理由。
燕子不想再和韵华吵架、纠缠,父亲在,公婆在,怎么能让几位老人操心?或许过一段时间这一切就会过去,韵华还是原来的韵华,燕子选择隐忍、默默地等待。但韵华好像没给燕子留下多少希望,依然故我,在家逗留的时间越来越少,和燕子可交流的语言更是少之又少,即便同居一室,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日子在一天天流逝,像静默无边的海洋。有句话说的很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燕子不愿践踏自尊继续苟且。
闺蜜大婚在即,慷慨地把宿舍让给燕子,让她在里面安静一下,去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诗与远方。
07
第二天晚,院长找到燕子婆婆,把那份辞呈递交给她,他不相信燕子真心辞去公职,也不希望优秀的燕子辞职。婆婆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刚到家,焦叔叔来了,他在镇法庭工作,和燕子公婆多年的好友,看着韵华长大,传达把燕子递交的资料转到他手里时,他笑了,知道小两口闹了矛盾,也笑燕子无知,把离婚协议递到法庭,就这样离婚协议辗转到燕子婆婆手里。婆婆知道燕子受了委屈,本想着先教训一下不知好歹的儿子,一夜却没等到他的踪影,第二天一早她气冲冲地赶到韵华单位,把这两份资料摔到儿子面前。韵华看到眼前的东西傻了,心乱如麻,他没想和燕子分开,只想报复她一下,让她也感同身受,不想她.....
韵华没多想,冲出办公室,抓起头盔扣在头上,骑上摩托车向燕子老家急驰而去。
两个小时后,他来到燕子家,丈人正在修复破败的篱笆准备种菜,一抬头见韵华站在面前,他便明白了他的来意,“你来找燕子?燕子不在。”韵华哪里肯信,径直向房间走去,老伯也不阻拦,自顾自地忙着。“爸,燕子到哪去了?”“燕子到哪去了,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老人反问韵华。韵华把头盔挂在车把上,慢慢地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芦苇递到丈人手里,见他不紧不慢地忙着,越发焦急:“爸,是我不好,我气着燕子了,您快告诉我她在哪?我给她赔罪去。”他反复央求老人,老人坚持说不知道燕子在哪。韵华从老人的表情中看出老人所说不虚。他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老人见韵华态度诚恳,给了一点启示,“红儿或许知道吧!”“对呀!”一句话点醒韵华,他一跃而起,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李红是燕无话不说的闺蜜,她肯定知道燕子的一切,现在和过去……这位闺蜜,韵华见识过,整个一侠士,知道我如此对待燕,肯定绕不过我,但,为了找到燕子,也只好认了。但李红到底在哪工作?记得燕子说过开始在一所保健机构上班后来又调到医院工作,在哪家医院,怎么就没问一下呢?”想到这,他忙把脸转向老人,询问李红的地址,老伯也不清楚,刚有一点线索又断了,韵华无计可施干着急。见丈人一人忙着篱笆,索性帮老人家一起忙活起来,边忙边和老人聊着:“爸,燕朋友多吗?”“燕打小就文文静静的,言语不多,朋友也没几个,有几个女同学来过家,最好的就数李红了。”
“她就没男朋友?”
“没有…”
老人把头抬起来望着韵华,觉得他话里有话似的。韵华连忙回答:“我就随便问问,没什么意思。”
黄昏时才忙好这一切,老人泡壶茶坐在院子里招呼韵华歇息,茶杯刚端到手,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回屋,不一会拿出一张照片递给韵华:“瞧我这记性,才想起来,上次燕带我到李红那玩,在她单位门口我们一起合的影。”韵华接过照片,李红单位清晰可见,他把照片递还给老人转身骑上摩托就要走,老人急忙阻拦,“一百多里地呢,天快黑了,明天去吧!”“爸,不要紧的,您放心吧!我一定要找到燕子。”
08到了李红的单位,已是掌灯时分,一打听李红正巧夜班,韵华寻到医生办公室,李红正坐在办公桌前书写病历,见到韵华进来,并不吃惊,只瞟了他一眼,继续做自己的事,从她那冷漠的眼神,韵华便找到了答案,一颗悬着的心跟着落下。
“你好,李红。”
“好什么好,你来干什么?”李红没好气地回道。
“没事,我就来看看你…”
“李医生,25床病情反复,请你去看一下。”李红撇下韵华,随前来喊她的护士一道匆忙向病房跑去。
韵华只好悻悻地离开,寻找一家招待所住进去,他这会又不太想见到燕子,疲惫的他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枕在脑袋下,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燕子为什么要欺骗我?明明有过男人,还说自己从没谈过恋爱。”韵华想到照片里燕子亲那男人的陶醉样子就受不了,要发疯发狂,他是那么爱燕子,她居然把那张照片珍藏在他们结婚照后面,分明是旧情难忘.....”想到这些,韵华一跃而起,恨不得立即找到燕子问个明白,或许…李红能给他一个解释,但他又不愿直面燕子的感情背叛,他也接受不了,“事实”就摆在那里,他可以装作不在乎吗?他又颓然地倒在床上辗转着,不知不觉眼里竟滚落出泪来。
第二天一早,赶在李红下夜班前,韵华又来到李红单位,这次他没绕弯子,直接说:“我住在达丰招待所,我想和燕子好好谈谈。”说完离去,他相信燕子会来,会给他一个答案。
中午时,李红和一名男来到达丰招待所,一见面,李红面带愠怒说:“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向我要燕子?你都把她怎么啦?”她身边的男人不停地拉扯她的衣襟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一边向韵华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我是李红未婚夫,叫张翔。”两个男人相互寒暄着落座,聊些无关痛痒的话,李红见自己被“晾”气恼地离开。
见李红离去,张翔说:“哥们,有李红和燕子的关系在,我们也不用见外,我听说过你们的事,我感觉吧,你和燕子之间是不是产生了误会?听李红说燕子自从有你,她在燕子心目中的地位直线下降,气得她经常在我面前骂燕子是重色轻友的主,你大老远摸黑骑车来找她,说明你很在乎她,对吧!你们的感情我们都知道,有什么问题坐下来好好沟通…”韵华轻轻叹口气,不知如何回答。这时李红从外面进来,张翔迎上去,把她拉到过道,低声地说:“我相信我的猜测,他们之间肯定有误会,你是燕子的好朋友,你该帮他们打开心结,让他们言归于好才对,不要一脸伸张正义的样子。你进去陪韵华好好聊聊,我就不搀和了。”
李红回到房间,面对韵华坐下:“韵华,你说你都干些什么?当初你追燕那些甜言蜜言这么快就不见了?亏得燕对你那么好!”
“李红,你实话告诉我,燕是不是有情人?一直都有,一直瞒着我?”
“你胡说!”李红腾地站起来。“你自己乱来不检点,还污蔑燕,燕和我多年的交情,她什么人品,我比你清楚,大学是有不少同学追燕,燕正眼都没瞧过他们。”
“得了吧,你别编故事了,要不是我亲眼看见他们的照片,你说这些我还会信。”韵华粗鲁地打断李红。
“什么照片?不可能。”
“半年前,我不小心打翻床头柜上的结婚照,镜框的玻璃碎落一地,我拿出照片准备另配一块玻璃,发现我们结婚照后面叠放一张照片,拿出一看,燕亲着另外一个男人,那肉麻样,我都不好意思说,和燕结婚这么久,她从没主动亲过我一次,感情她把爱都给了别人。”
“照片….哦....我明白了,嘻…嘻…原来你一直在吃醋,在报复燕。”
“......"
“跟我来,我让你明白。”
09
李红站起来拉着韵华就往外走,韵华一脸懵,顺从地跟着李红,骑上摩托车向李红单位驶去。走进办公室,李红掩上门打开办公桌抽屉,从抽屉最下方拿出一张照片递到韵华手上,韵华低头一看,四个人合影,有李红,有燕,不,有两个燕,还有和燕合影的男人。“这.....,怎么回事?”韵华抬起头望着李红,彻底糊涂了。
“这就是你要的答案。”李红表情暗淡下来,“你知道燕有个妹妹吗?”
“知道,听燕说病死了。”
“你知道她们是双胞胎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年龄相差15分钟。”
“双胞胎?我只知道燕有个妹妹,不知道是双胞胎。”
”不同之处,燕文静好学,成绩优异;英活泼好动,学习一般。我也有你一样的经历,我和燕从初中就同学而且同桌,初中女生很无聊,上个厕所都结伴,初二刚开学,一天,我让燕陪我上厕所,她说要做作业,拒绝和我一起,结果我进厕所时见到“她”和其他同学有说有笑地从厕所出来,等我回到教室,她又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真会装。我气不打一处来,一拳打在她的背部,责问她为什么骗我,动作还挺快,燕一脸委屈,说她哪也没去。后排的同学还帮忙做证,我哪信她们,分明合起伙欺骗我,前排的安菊笑起来说,你肯定是看到她妹妹英了,英第一年没考上初中,今年才上初一,别说你,她亲奶奶还得靠英右眉梢上那颗痣才分清呢!
英无心上学,初中毕业就回到家,19岁认识了刚,就他。”李红指着照片中的男人继续说:“那年我们大一,英和刚来我们大学所在的城市玩,这张是我们游玩公园时拍的,英子说这里面我拍得最美….”李红微微一笑,停顿一下,“那时、他们真心相爱,英子到了21岁,农村姑娘该谈婚论嫁了,一天,英下夜班却被一醉鬼糟蹋,性格刚烈的英,万念俱灰,想不开服毒自尽了......”说到这,李红的眼圈红了,声音也低了下去,“燕可能不愿提这些伤心的事吧!你说的照片,我知道,燕说那是妹妹最幸福的样子,她要帮妹妹留住幸福,她之所以把它收藏在那里,大约是不想让你知道,燕妈本来身体就不好,遭受如此打击后,半年不到也走了。”
“其实,我一直相信燕子,但那张照片就像影子一样追随着我….”韵华懊悔不已,一阵沉默后问李红:“燕在哪?我要带她出去。”
“你把燕伤得那么狠,你确定她会跟你回去?想想你干的那些破事,我都不能让燕子就这么轻易地跟你回去。”
“我…就是想气气燕子,没干什么对不起燕子的事,真的!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真的?”
“真的!天地良心。”
“那你自己跟燕子说去,她信才行。”
韵华太清楚燕子脾气了,肯定不会轻易饶了他,于是他满脸堆笑地向李红作揖道:“好姐姐,帮帮我吧!在燕子面前多美言美言…”
“好吧!念你是初犯,认罪态度端正,姑且帮你一把,明天,我会把燕子交给你,这次你要好好表现。”
10第二天,韵华收拾整齐,把昨天预定的玫瑰放在摩托车上,向李红和他约定的地方急驰。
燕子见到韵华背过脸去,不理睬满脸堆笑的韵华,拒绝接受他双手捧过的玫瑰花,李红一边取笑道:“这么魅惑的玫瑰,有人不要,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一把从韵华手里抢过玫瑰,这时,燕子一闪身从李红手里抢夺过来:“不害臊,这是你的吗?”说着把花贴近脸颊垂下眼帘。韵华兴奋地跳上摩托对燕子说:“我们回家去。”燕子不再犹豫跟着跳上摩托车,韵华一脚油门下去,摩托车像离弦的箭飞驰而去,燕子一转身把花抛向李红,大声喊到:“快点把自己嫁了吧-----”身后留下长长的尾音,
“见色忘友的家伙。”李红望着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笑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