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花这点事
天凉了,我又注意到了角落里开着的杜鹃花。它从冬到夏一直零零落落地开着,或三五成群,或一花独放 ,从未间断。只是我也是市侩之人,在季节变化的路途中一再被其它的花所吸引,而忽略了它。
先是被粉色的小木槿勾去了魂。它被买回家后只作短暂的适应,便一树一树开着花。花朵比铜钱小些,粉粉的,嫩嫩旳,像几个月大的婴儿的肌肤,时时有亲近的冲动。这种花没什么香味,但它开花能力实在让人诧异,几乎是一夜之间就能长出新枝结出花苞,待你一转身的功夫它就又绽放了,所以始终是密密匝匝的一树……几乎是目不暇接地盯着看,花痴一般。假如它长成大树,我肯定日日留连于树下,倚着它读书,倚着它入眠。此情此景总是让人想起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里的那首诗:记得当时年纪小……虽然一个是桃树,一个是木槿,一个有故事,一个连事故都没有,但木槿花如此美,又夫复何求!
养花这点事当满室清香的时候,我知道是茉莉花开了,时间集中在七八月份,我自然又犯花痴。今年的茉莉花傻了般一枝接一枝开着,有时数枝并开,一枝上有一到四朵花不等,连不大理花的小女也直往阳台上跑,她是闻香而至。茉莉花有洁白的花瓣,淡远的清香,可谓色香俱佳,而又恰到好处。甘愿当它的奴隶,服侍它一生。世间好物不坚牢,说的就是茉莉,也就开一天的时间,第二天便成为紫色,香味也沒了,这大概就叫香消玉殒吧。想必造出这个词的人也是一花痴,没有对花的长时间观察与痴爱,是不会有此等感受的。为了留住茉莉花的美,便在茉莉花花苞刚刚张开一点点的时候摘了泡水喝, 那清香顿时溢满了杯子,喝一口清香顿时洇染了唇齿,估计我的肠子都成了“香肠”。真正的纯天然茉莉花茶,肆意的七月,沉醉的八月。
养花这点事对茉莉花有多爱,对茉莉树就得有多狠,开败后的茉莉新枝一律剪掉,把养分留给老桩,期待明年抽出更多新枝开出更多的花。
养花这点事茉莉花后又被不知名的兰花所吸引,又被娇羞的一叶莲勾引了数日。
……
我怀疑我的前世就是一个纯爷们,没有修够,所以今世还有遗风,走路带风,说话大声,更是爱花至痴。
曾有一段时间痴迷于过路人家阳台上的长春花,与木槿花相似,但叶片更碧绿更秀美,粉色的花朵比木槿花更大开得更持久,总之,给人印象是干净利落而又娇艳含羞。每当路过总会站在人家阳台前痴痴地看一会,然后无限留恋地离去。就这样从春痴到冬,只到人家搬回了家,我也搬了家不再路过。可长春花始终在我的梦中摇曳。
今年去恩施玩,发现人家装饰市容的花竟是各种杜鹃花,心里的口水顿时流了三尺长。曾想悄悄偷几颗回家,如果被逮住,我可以像孔乙己一样涨红着脸申辩:爱花人的事,偷花不算偷,只能算拿。闪过无数次的念头,最后终究是发乎情,止乎礼。
其实我家是有杜鹃花的,只是羡慕人家江南的阔气,眼馋而已。
我家的杜鹃长势不错,叶片瘦小却绿意盈盈,花朵红硕热烈,俗话说“红配绿赛狗屁”,当然指的是俗人不宜这般塔配。可杜鹃的红与绿却以各自饱满而又鲜明的色彩和谐地统一对立着,不违和,反而有几分俊俏与大气,这就是植物的美,大自然的美,非人所能比的。
自从养开花,我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