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之间，如梦之梦

对洪尚秀的熟悉，从八卦开始。

2017年的年初，我刚刚看完朴赞郁的巨作《小姐》，彼时借着柏林电影节的东风，导演洪尚秀和演员金敏喜的不伦恋，轰轰烈烈地席卷了整个南韩的电影圈。

内心深处潜藏的八卦因子，促使我打开了《独自在夜晚的海边》，也就从这部电影开始，我着了洪尚秀的迷。

洪尚秀太擅长讲述男女情事，喝酒、聊天、上床、做梦，那些男男女女之间的尴尬、自私、欲望在洪尚秀的镜头里直白又真实。

而今天我想讲的是洪尚秀的另一部作品，一部迄今为止最短的作品，《自由之丘》。

这部电影虽然不算是洪尚秀最具代表性的一部作品，但却是我个人比较喜欢的一部作品，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男主人公加濑亮太帅了！

以往洪尚秀镜头里的男主人公，大多是油腻、猥琐的韩国中年男性，而这类男性在人间有一个统称：油腻渣男。

但在《自由之丘》里，日本演员加濑亮饰演的男主人公莫利凭借着文艺忧郁的气质，迅速从一众中年油腻渣男中脱颖而出，跻身文艺渣男的行列。

深蓝色短T，浅色宽松休闲裤，踩着一双小白鞋，蓄着胡子的脸忧郁又文艺，尤其是喝完酒涨红着脸，猛嘬一口烟的样子，简直帅爆了！

当然，喜欢这部电影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洪尚秀在这部电影里极为特殊的表达方式。

《自由之丘》讲述了一个简单到恶俗的故事，来自日本的莫利为了寻找旧爱“权”，来到了韩国，旧爱没找到，却邂逅了一段艳遇。

影片里蹩脚的韩式英语和日式英语的碰撞，洪尚秀将人与人之间的尴尬描绘到了极致，那些我们日常生活中所出现过的所有的尴尬现场，都被他在镜头里过滤、放大，一度让镜头前的我手足无措、坐立难安。

电影开场不久，莫利的旧爱权打乱了书信，故事就从此打破了常规的线性叙事，变为乱叙，场景的转变与错乱、掺杂着莫利的梦境，让这个本应简单的故事变得艰涩难懂，耐人寻味。

片中的主人公莫利汇集了当下“文艺渣男”的所有特质，无业、忧郁、窘迫、爱做梦、喜欢研究时间，可以在上一秒还痴情专注地爱着一个女人，也可以在下一秒就对着另一个女人脱口而出我爱你，看起来多像个艺术家啊。

但这样的一个态度也恰好契合了电影的主题，自由。

莫利是自由的，自由地做梦、自由地清醒、自由地半梦半醒，但他同时也被自由禁锢。

和无所事事的油腻中年男人的交往、被一次又一次地“质问”来韩国的原因、错过了早餐只能忍受饥饿的窘迫、无法连接过去、现在，看不到未来的生活方式，都让这份自由变得尴尬又无奈。

咖啡店老板娘英善的出现，开始让这份窘迫变得不那么可怜。影片开场不久，莫利和朋友喝酒畅谈后，英善的投怀送抱，让莫利短暂地逃离了固有的生活模式，迅速有了一个新的开始。

但就像莫利向英善解释那本名叫《时间》的小书时说的话：“时间并不是像你和我的躯体或是这张桌子一样的实体，我们的大脑构建了一个时间连续体的思维框架，连接了过去、现在和未来。”

和旧爱权的过去、和英善的现在，还有不知名的未来，莫利在日复一日的睡梦中挣扎醒来，丧失了对时间的敏感。

影片结尾，莫利在梦中与旧爱相遇，失去的爱情最终选择在梦里圆满，而梦里的旧爱和英善的对话，也让三个人有了牵连，由此过去、现在、未来终于连接成功，但旧爱是否相见、邂逅是否圆满，镜头前的我还是摸不着头绪。

我经常无法理解洪尚秀镜头里纷杂的叙事结构和虚实场景，插叙、倒叙、乱叙的表达方式以及分不清楚的梦和现实，总是给故事蒙上了一层层迷雾，我无法知晓整个故事的开始、经过和结尾，甚至无法将每一个片段串联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但我想洪尚秀所想要表达和探究的不过是最最真实的人生状态，镜头里的男男女女，就像途经我人生的每一个过客，我所能看到的只是他们人生中的某一个片段，而那些感情的纠结、亲密与疏离，也恰好是我们每一个人生活中的常态。

所有的忠贞不移、坚如磐石在洪常秀的镜头里都幻化成一成不变的时间和梦境，时间滚滚向前的脚步坚如磐石，梦境里的你我忠贞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