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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排恩仇录

2018-03-11  本文已影响47人  刘虻
鸡排恩仇录

京都初雪。

道是锦华沾衣,素梨缀院,满庭尽是蟾香桂叶。阡陌共素帏,屋舍染白叠。婵娟飘零,三千青竹化琼枝。

湖间亭。

平鉴映雕栏,残荷断藕,菡萏饮雪。

一杯热酒,两点亭中人。

“先帝尚武,而朕尝鄙其为赳赳武夫,妄以为和为上道。外寇连连犯我疆界,而朕却无可奈何。朕何尝不愿为明君,然治国之道并非易事。”

“皇上初为人君,其必有循序。近边疆遭犯,百姓失所;耕田无壮青,存粮殆尽;不日,怕是人心涣散,边防不保。”

黄袍男子为自己斟上一小杯酒,翻腾的热气在空中散去。男子将酒杯端上眉头,细细看着杯上花纹,沉默良久。

“卿可知,何为仁?”

“仁者,谓其中心欣然爱人也。”

“那卿以为,身为人君,当爱一家还是爱天下。”

“厚泽深仁,遂有天下。君当施仁于一国。”

皇上慢理右衽,轻倚亭柱,用一手扶着额头,注视着亭外的雪良久,才慢慢吐出一个字。

“嗯。”

黄袍男子转过身去,将桌上热酒举杯挽袖一饮而尽。抬头望着亭檐,眉头微皱。酒滚下肚子,摔得支离破碎,十一月还没过去,大雪淹了京城。

经年,初春。

京畿十里,有名朗园村。

历年进京赶考的书生去京城都得路经朗园村并在此休整一番,经年来往人流络绎不绝。

“小二!”村里鸡排店突然进来一红衣女子,大声叫喊着。店里小二先是一愣,也不敢怠慢,连声应和。

“客官想要点什么。”小二手捧小本走到桌前。

女子说道:“不忙吃肉,先吃点小吃。喂伙计,先来四烤、四炸、两奶茶、四河鲜。”店小二吓了一跳,不意她口出大言,冷笑道:“客官要些甚么小吃?”那女子道:“这种穷地方小店,好东西谅你也弄不出来,就这样吧,烤四样是疯狂烤翅、藤椒奥尔良、爆浆芝士、烤大肠。炸鸡排你拣时新的。奶茶要金椰蜜豆和翠峰茉莉,不知这儿买不买到?河鲜吗?就是酒香虾仁、火爆鱿鱼、花甲杂烩、生酒醉牡蛎。”小二听他说得十分在行,不由得收起小觑之心。

“没有,别瞎比比。”小二说。

“脆皮鸡排加杯果汁。”

“好嘞,客官稍等。”

小二去往后面厨房,把新点的单子悉数放到灶台一旁的夹子中,那掌刀的人只是看了一眼,左手将炸好的鸡排捞出,右手只是一挥,旁人还没看见怎样,鸡排就已经被切的整整齐齐。

那掌刀的名为刘虻,江湖人称天下第二刀客,因为他只自称第二。

未几,小二便把鸡排端了出来。

那女子拿起便吃了起来,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吃罢也只摇了摇头:“这鸡排缺陷太多,吃第一口的时候就已经暴露出来了。外面的皮炸得太久,色泽偏暗不够酥脆而略硬,卤时配的酱汁不够好,缺了一点味道。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是这刀功,弥补了以上绝大部分的缺陷。”

那女子一说,小二先是愣了一会,回头看了眼后厨方向的门帘,刘虻早已倚在门口。女子目光也毫不回避,直直的看着刘虻。

“鸡排加果汁,一共15文。”刘虻说。

那女子朱唇微张,双翠上扬,好像有点吃惊,连声叫喊到:“你这是黑店!哪有这么贵的!”

“京畿何有贱者。”

“那我不管,我只有10文!”。

“很容易,留着在这帮忙,工钱赎身。”刘虻头也不回的又进了厨房。

槐序初至,恁时侵晨。

刘虻坐在店门口,看着身旁名为沅杉的女子。

“待了几个月了,钱早就还清了,还在这待着干嘛。”

“你鸡排炸的那么烂,帮你提高水平。”沅杉对着刘虻讲,后四个字故意提高了音量。

朗园村各家商贩在天没亮的时候就会起来准备今天一天的材料,所以天刚亮的时候这个村子就已经算是热闹。但是刘虻隐约感觉到,今天杂乱的声音与以往不同,因为这个声音好像过于喧闹了。

“官兵来抓壮丁了!”一个商贩推着车从刘虻身边经过时喊到。

沅杉看着刘虻,发现了一股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在她印象中,刘虻从来都是对所有事情漠不关心的样子,但今天的表情中很容易就看出惊恐和无助。

“你怎么了?”沅杉问道。

刘虻一言不发,转身跑入房中。踉跄的步伐还撞到了店里的椅子。沅杉发觉有些不对,关好店门,赶紧跟着也跑了进去。

刘虻趴在床上用枕头捂住自己的头,声音颤抖而惶恐,连说着自己不能去,根本不像以往的刘虻。

“沅小姐,他这是?”小二听到声音后连忙赶来,看到刘虻的神情疑惑不解。

沅杉摇了摇头,微蹙眉头看着门外,略有所思。

官兵踹开门的声音把众人吓了一跳,两人连忙赶到门口。

“每家派一男丁,今日午时前到县衙去。”官兵撂下话就走了,但谁都知道如果不去的后果是什么,这村子不大,躲到哪都没用,城门已经关了,想要逃出去是不可能的。

小二眼角竟含着泪,擦了擦便说:“沅小姐,咱认识也不久,我自幼无父无母,掌柜待我不薄......”

沅杉连忙示意小二不要再说了,转身走到房中。

不觉已至下午,四处静的可怕,丝毫没有以往的热闹气氛。

刘虻从睡梦中惊醒,店里大门紧闭,房内也没什么光线。甚至除了自己的呼吸声,没有其他的声音,刘虻有点害怕,害怕自己的猜测成了真的。

刘虻慢慢走出房门,看到了蹲在大堂里的小二,小二抬起头来看着刘虻。

“公子,你醒了啊,沅小姐她......”

刘虻未能料想到,沅杉已经替自己去了县衙充军。刘虻的腿开始忍不住的发抖,混合着各种情感,他的情绪又开始有一点失控。刘虻赶紧打开店门冲出去,眼前的整个朗园村不复之前的景象,城内空无几人,人早已不知何处去向。下午绯红的夕阳染的城内格外凄凉,如同刘虻的内心一般。

一个月之前,宫内。

“西边连城已失守,西山寇已兵临歧下。若非歧兵死守,怕是已深入国肋,若再不应对。社稷已有累卵之危。”

皇上扶着龙案,缓缓合上奏折,一言不发。

大臣越发激动:“素知皇上宅心仁厚,可歧军存亡危在旦夕,若再不从各地补充兵力,怕是......”

皇上注视着大臣,一字一顿的说:“卿言当何如?”

大臣说:“舍家保国。”

皇上翻出上个月递来的折子,注视良久,缓缓地盖上印章。

“准。”

夜,帐内。

一军装男人和一红袍女子对坐。

男人漫不经心的用剪刀剪着烛芯。

“我让你偷刀谱,几个月你居然都没有偷来。”

“我得完全取得他的信任才能有把握,你太心急了。”

“我心急?你自己的命你急不急,我说过限定的时间内如果你拿不来刀谱,你就由不得我做主了。”

“你别忘了他可是天下第二刀客!”

“我没忘了你是天下第一神偷。”

男人一刀剪短蜡烛,帐内一片漆黑。天下第一神偷,偷不来自己的命运。

朗园村,店内。

刘虻注视着手中的刀,慢慢将其抽出时刀背上有一纸条从刀鞘里掉了出来。刘虻将其取出后打开一看便神色有所变化,立马走出房内对小二说:“小二,替我备马。”小二微微一笑,连声允诺。

刘虻沿路打听,知那队伍往西边走了。便用马鞭使劲抽着马,一刻都不敢歇息,白色的马背上第一次有了淡淡的血痕。

薄暮渐吐,山含半月。

刘虻慢慢停了下来。看着马嘴角的白沫,刘虻心疼的摸了摸马的脑袋。歧城将至,道路两边尸骨四卧,看得人感到一股恶寒。

忽然鼓声四起。刘虻跨马往前,见那西山军又已入城下,那领军甚至有几分眼熟。城内粮草已经断绝两日了,现在城中的景象用常人的思维已经难以想象,西山军就是要里面的人不战自溃。如果再继续下去,城内可能会暴乱,这座城池将拱手相送。更重要的是,之前那一批壮青,也难以寻找了。

刘虻转身跨马挥鞭,大声一喝从旁冲入阵中,西山军中之人面对着突然杀进来的男子都懵了一会。没想到竟还有人冲入阵中送死。

本来歧城守军已近乎绝望,却看到下面那整齐的红色军队里竟冲进一白袍男子,皆面面相觑。男子胯间配一腰刀,左手持缰,右手握刀,挥如弦月。只见面对四人包夹也不慌乱,缰绳一拉,将刺来的长枪一拨,反手将枪震落,右脚把那枪往上一提,夹住前面两人,反身挥刀把背后那人头颅直接砍下,流血飞溅洒了刘虻一身。若梅状一般点缀在白袍上。回身取出腰间的佩刀,掷去之前那人头上,右手收刀握枪刺死两人,把马一挎从尸首上取刀一擦收入鞘中。

不慌不乱,反似游刃有余。敌军还未回过神来,人就已死于刘虻之手。不知从哪出现的人,竟有如此本领,但也不算害怕,冲去十余人想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斩于马下。刘虻也不急,下马抽刀。横卧刀柄一磕一挥,防守中带着进攻,这枪只要刺的稍慢,就被刘虻扣下反身杀掉。不过须臾,十余人已裹黄土之下。

西山军军心开始慌乱,这白袍男子,怕是天降神兵。岐城守军围睹这一切后军心大振,立即开门迎战,那西山军哪有心思再攻城,反被打得溃不成军。

乱军之中,刘虻找到了敌方领军,眉目中带着憎恶。

“我认识你。”刘虻说。

“我也很熟悉你,更熟悉这套刀法。”敌方领军说。

“果然是你”刘虻额头的青筋开始凸显出来,他的愤怒已经很难抑制住了,“二十年前,就是你杀了我爹娘。”

敌方领军名为召于,自称“天下第一刀”,二十年前在乱军中杀死刘虻爹娘。

“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一个人对抗一个军队,我杀了你爹娘,杀了一个妄图逃跑的逃兵。我承认我很想要他们的刀谱,所以才留你一条活命,让年幼的你看看这战场是多么残酷,看看父母死在自己面前,死在战乱中是有多么残酷。”

召于仰头大笑,故意露出腰间的红绳。

“她在哪。”

“她没有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我也不知道她应该在哪。”语气中带着无尽的嘲讽。

刘虻听罢腰间一沉,抽刀往前踏步。召于用刀背接住,便反手一劈。刘虻也未多想向后一退躲开这一刀,再向前以刀相接。

几招几式之内,已分胜负。刘虻用刀指着召于,召于发髻被砍断,满头披着散乱的头发,抬头看着刘虻。

“你想知道刀谱在哪么?”刘虻一笑,拉开衣服露出里面的内衬,“在我的抱被上,被我改成了我的内衣,她本来可以拿走的。”

“现在告诉我,她在哪。”

召于不断地笑着,从小声的慢慢变为一种嘲笑的戏谑的对着刘虻大声的笑着:“你找她?别傻了,她可是皇上的人,就凭你,别想了。”

“这么多年来,你以为是谁支持着我们?朝中的大臣想架空皇上的权位,于是皇上就暗中养我们这些军队。每次想到这些人我就恶心,表面是君臣,暗却争的你死我活的,表面互相尊称阿谀,背面却无时不刻想至对方于死地。然而呢,死的却是与这毫不相干的人。他们争这位置,是我们来卖命。凭我一人,又能改变什么,就连你的父母也是这之中牺牲的棋子。”召于冷笑一声,系好头上的发髻,慢慢说道,“你要找的人,在去向南方的车上。”

“天下第一刀客,是认真时的我。”

刘虻收起手中的刀,跨上马鞍。回首望去,召于已自刎于阵中。

旬日,薄暮。

晚风奏芦笙,长柳涂细荫。

刘虻看着朗园村外的城门,慢慢跪在土里,发鬓不断拍打着他的脸颊,他长叹一口气,慢慢流出一点笑容。看不清是嘲笑还是微笑。

十年后,扬州城内。

“姐姐,你要不要尝尝这扬州新开的鸡排店,听说这店铺已经开得满中原都是了。”

“是吗,那可要试试。”

红衣女子跨入店内,刚准备招呼人过来,那店小二就已经自己迎了上来。

“两位小姐想吃点什么,我们店内一直打折,原本要十五文的鸡排加果汁,现在只要十文,可划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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