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何其|序章 醉生梦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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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梦里是浓稠的，流动的，刺鼻的血……
梦里是轻快的，悲凉的，嘈杂的笑……
梦里是漫长的，死寂的，静止的夜……
画面摇曳，全部变成了浓得吹不散的雾，他眯起眼，看见重重浓雾后的雕梁画栋、碧瓦朱甍，那是华丽清冷的长安城。
江头宫殿锁千门,细柳新蒲为谁绿。
瑟瑟箫声四处响起，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他闭上眼。
刺骨的风，不知道在往哪个方向吹。
……
天色渐晚，春雨还在不知疲倦的下着，春寒料峭，屋内一盏烛火忽明忽暗，照得人的脸色也是阴晴不定。
倒在地上的人突然发出一声急促而短暂的闷哼，引得一旁看守的老人从梦中惊醒。
老人一拂袖，淡淡的柔光落在地上那人身上，几个呼吸间，那人错乱的呼吸平缓下来。
柔光渐渐消散，老人的脸色一阵苍白，身影也变淡了几分，他低头凝视那人，未见得还有异状，心中稍稍安稳，正准备闭目休息会，地上那人突然睁开了眼。
“你…咳——”老人清了清嗓子，喉咙依旧干涩。
“你醒了？”
老人的声音里有惊喜也有放松。
地上的人听见老人的声音，一点一点扭头看过来，眼里是化不开的灰，他费力张嘴说着什么，却没有声音。
“你说什么…”
老人蹲下身来，温和地等待着，那人艰难地撑起上半个身体，想坐起来，却被一道柔光托住。
“别动——”老人略带严肃，随后又温和地解释：“能听到……”
那人依旧不舍不弃挣扎着半坐起来，喘着粗气，他的嘴无声地开合。
老人急急忙忙凑过去，嘶哑微弱的声音传进耳里。
“药延…大…”
“我…我来至…有另一事相求。”
老人微叹了一口气，神情有无奈有复杂，终究拗不过他。
“说罢，药某定当全力相助。”
终于等到这道承诺。
“你可曾——”那人急急忙忙开口，呼吸一紧又重重咳起来，他吐出一口血沫，猛吸了几口气，声音清晰了不少。
“药延大人…可曾听说过一种名为醉生梦死的酒？”
（七）
江湖上曾有一种酒，名为醉生梦死。
取烈日里骤然而至的暴雨为引，曰醉；伴春暖复苏时，第一朵绽放的花骨为料，曰生；再者，放上秋季凝霜的冰露，冬日垂死之人无悔的叹息。
酿制九九八十一一日，后放置于地底三年，三年后开坛斟酒，或醉或生，或梦或死。
十年前，长夜未央，兵荒马乱之中，这酒也隐遁于世了。
（八）
喝下一杯入了四味料的醉生梦死，先被毒死，死而复生，沉沉醉去，大梦一场，一切归零。简而言之，一杯入了四味料的醉生梦死可以使一个人死而复生。
药延转头看着椅子上的姑娘，语气苦涩。
“这世间怎会真有起死回生的东西，不过是一命换一命罢了。”
一命换一命？
叶当归闻言淡淡一笑，刚才剧烈挣扎牵动了伤口，现在静下来感受是剜心蚀骨的疼。
他感受着身体的孱弱，封印被自己冲破，药延拼尽全力勉强吊住半条命，瞳毒暂时被压制下来，这次是幸运。
下次呢？
没有封印，瞳毒随时会爆发，自己命不久矣吧。
“我…还有多久时间？”叶当归问道。
“多则三年，少则…”
“半年。”
“大人，你看，”叶当归笑道：“用我一个将死之躯，换她一世安康…这笔买卖倒也划算。”
“如此甚好啊。”
“……”
屋内一片死寂。
对峙了许久，药延又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一个淡淡的笑容：“是啊…如此甚好。”
“那我也做个买卖吧。”药延声音微弱，这句话像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醉生梦死不是一味好药，却也是坛好酒，不该失传。”
“我交于你醉生梦死的取材与酿制之法，你可以通过它达成你的心愿，但你得答应我，最后把它传给适合的人，可好？”
“我答应你。”
叶当归脱口而出，随即又冷静下来：“何谓适合之人？”
药延笑道：“醉生梦死的每一味原料都取自这片桃林，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来这。”
“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得到或做到。”
药延看向窗外，朦胧夜色遮不住那红火的颜色，就像岁月掩不去某些记忆。
“暴雨和霜露分别代表醉和梦，这两味料比较好取得。”
“第三位料，名为生，必须取自这片桃林中最先种下的第一棵树的花朵。”
“这树，早有灵智，化成人形，其真身三年一开花……”
“最后一味药，也是最重要的，名为死。”
“需要你的心头之血……一命换一命，无怨无悔。”
药延低下头，看着叶当归的眼睛：“你可听懂了？”
“听懂了。”
“那好，我再赠与你一份礼物吧，就当药某还叶家的人情。”言未落，药延身上发出淡淡的光芒，他一手搭在叶当归肩上，那光芒顺着药延的手钻进了叶当归身体里。
“灵魂之力与瞳毒相克，可以缓解此毒些许。”
“那你…？”
“躲在这桃林里这么多年，原是不甘如此离去……现在这样倒也无悔了。”
“人固有一死，再死一次又何妨？”
药延的身体渐渐变淡，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一声细响，他整个人破碎开来，残影消散过后，一本书静静落在叶当归眼前。
“最后……在书里细细记载了具体的酿制方法……来生再会了…保重。”
屋内，重回寂静，屋外，桃红似火，春雨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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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序章出场四个人…写死了三个…
BUT！没关系！这不是最重要的！
真正的故事就要开始啦(｡･∀･)ﾉ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