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走路
心走路(wm197049)
能听得见音乐的人是幸福的。
这个世界,除了眼睛里的色彩和线条,就属声音可贵了。能听得懂音乐的,真是享受。有的人听不懂,有的人想听懂。
听音乐是耳朵的事儿,听音乐其实是心灵的事儿。有人心里粗砺,好多声音到了他们心里,就成了噪音。再唱出来的话,又增加了几分伪饰和矫情。
我们宽容他们。什么样的耳朵都有,什么样的心灵都有,什么样的嗓门都有。允许人家的存在,并且允许人家活在自造的声音当中。
声音是心领会的,事情也是心领会的。凡间之路,走的是脚,用的是心。
心走路下雨了,听了一夜。细密的雨,从东方来,雨的先遣军,赶跑尘的影子。尘慌乱了,起初以为是戏耍的玩伴,后来不料雨来了真的,真要赶跑这燥热和烦乱。尘荒了阵脚,翻转,腾挪躲闪,回旋,蹿蹦跳跃。又不甘心,又有自信,表演的时候,莫名其妙有了害怕。
不愿意承认的害怕。
尘跑了,被雨劈头盖脸打来,顾不上收拾行囊,顾不上涉及整理,它慌不择路。只留了呛人的土腥味道,没了影踪。
来的是一阵紧似一阵的雨脚。跳起来遮盖了天幕,探身下去,疏通了落水处。雨是勤劳的,不管怎么样的雨。钻到鞋子的缝隙里,藏在胖子的脖颈凹痕处,印在额头纹路里。狗儿也叫了。莫名其妙,不可理解地叫唤。雨又转换了步调,靠墙壁流,飞溅起来又冲刷了墙壁。
心走路雨从屋顶上流,哪里低,去哪里。夹裹脏的,洗漱细微的,把轻飘飘的打湿,把臭烘烘的冲刷。躺在屋里的人,会听到各种雨所制造的动静。闭上眼,耳朵的能力,更能画出一幅画儿。什么样的声音,什么样的动态,什么样的雨声,什么样的夜景。
能想到那叶子下,发呆的昆虫。也能想到,落叶上,紧急逃难的蚂蚁,还有垃圾,还有尘土,还有雨中沉睡的人,小窝里懒洋洋的'狗。
雨是无情又无赖的家伙。折腾出任何声音,都被心捕获了。心永远在走路。心不在腔子里,心飘摇。心呆腔子里,心循环。心能听见任何东西。心也不觉得自己累。心,就是体验一切繁杂琐碎的。
早上,雨并没有停。
像个没了后劲儿,又爱面子,又不得撤离的恋战者。它在和自己较真。它知道天空厌倦了它,不留它回还。大地厌烦了它,它折腾的这多水,怎么都流不畅息。地上所有东西,对它都看得厌了,它捣毁了所有东西的轨迹。
它顾影自怜。
在人们不察觉时候,跑了。只留了羞答答的印象,残喘。
树叶儿绿得真切。即使被虫子啃噬过的,都这么真切。叶纹叶脉,叶柄,都像仔细的小孩儿画一遍。能力无所谓,态度很感人。
树叶上有水汽。按理说,树叶湿不透的,它们还是湿透了。即使不湿,里面是里面的水,外面有外面的水。透与不透,里外都湿。亮晶晶,清凌凌感觉。
高处的树叶,在滴水,低处的树叶承接了。又聚一处,越来越大,这滴雨水,慢慢滚到叶的边缘,越往边缘越速度快。到了边缘,犹豫一下,涌出去,撤回来,又涌,又想撤,不撤了,因为撤不回去。它跑了。还是掉下去。叶子猛地一弹,微颤,优雅几秒。扯了长条形的雨滴,前面的部分着落,后面的部分挤压过来,几乎被自己的重力压碎的。
雨滴分作更细小的无数滴,散在树叶上。更多的部分,掉往更低之处。
听着任何声音,都知道声音背后的故事。就是心路之旅。
耳朵比眼睛更接近心。所以,耳朵里,更有个绚丽的世界。我不理解,海伦凯勒能勾勒出如此纷繁的世界。越细腻,越热爱。她听了,把心沉了进去。
是心在作怪。
一只蜗牛树上爬下来。地上的它,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有了家,它还在寻觅什么?!家都有了,还有啥不满足呢。
心走路人,也都是蜗牛。有了家,就有了充塞的负担,有了情,也有了润色的繁杂。而事实上,人们总给自己天真的答案,有了啥啥啥的时候,我们就会暂停在幸福的边缘,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
其实,人不知道,或者即使知道的人,也不愿意承认,生活,就是个不断发现问题,不断解决问题的过程。奢望没了问题,而假如真的没了问题,也就没了你。你就是所有问题的原因,所有问题,就是你生存的答案。
看来我们是问题的解决者,其实我们更是问题的制造者。我们制造了我们的烦恼,我们又为解决了问题而快乐。
我们,终将永远自娱自乐。
这个,正是心走路的明证。
下到地上的蜗牛,不知道要去哪里?生到人世的人,不知道要去何方。聪明的,哪里都是方向,哪里又不是方向。不聪明的,会拿方向逗乐自己,会被方向愚弄自己。玩了个游戏,愚弄了一生。
浅到仅仅吃喝玩乐的层面,也就不去想了。突然想到,那些用文字编造游戏的人,是最好的人,也是最坏的人。文字是最容易钻到人内心的锥子。
因为他们愿意,不是它们愿意。(wm197049)
心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