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是体内自然生长的一部分
2017年11月4日 星期六 晴
自然生长，寂静释放。
文/心子
1
天气还不算冷，相较去年这个时候暖了些许。一贯怕冷赢弱的我，竟然还没裹上厚实的羽绒服。
每个周末前的下班时间都像要甩掉几斤烦扰，可以让身心化成水漫在时空中。
我小心锁好办公桌的抽屉，挎起背包，右胳膊下又夹了两个本子，手里再提上中午新购的尤加利果干花，已然沉重不堪。
一步一步地前行，无法加速，也无法松手。心底不禁有些抱怨，大周末非要给自己再加一些额外的任务，没有人检查，没有人逼迫，又是何必？
这种狼狈的形状，这种焦虑的困惑，在红绿灯的闪烁下，让我“忽”地想起一位老人。
2
小区里，大凡是牵着爱狗哼着小曲儿乐呵的老爷爷或老奶奶，一生的繁忙松懈后迎来黄昏般恬静的安详。
60多岁的父亲应该是夕阳红中罕见的异类，像他女儿这天一样，常常提一大包书之类的物品，东奔西走，评天论地，迸发生命后期的激情。
有时我同他一起出门，他像爱惜珍宝一般将书籍放于优质的牛皮挎包中，反复检查是否有遗漏，小心地交予似他秘书的我。
缓缓落下一层，左摇右摆走出电梯，他步伐不太稳健，却依然精神十足，恍若还是年轻心脏，不服老地跳动。走出小区，如鹰般的眼睛盯住过往的车辆，寻找合适的契机拦下一台。
就座于出租车前座后，仍回头再三嘱咐物品的齐全。我点头让他安心，他便拿起报纸迅速阅览天下大事，成熟的大脑化身一台刚启动了的发动机，思考，分析，辨别，吸纳。
3
他的腿有一些不适，或许是经常奔走，消耗所致。然而，却从来没有感到他对此的在意。即便疼痛不堪，他也不会停下脚步，仿佛忙碌是他的习惯，是他生存一世的价值。
父亲思想跳脱的比较高远，高至云霄天外，久至盘古创世。他对我总是叹息失望，无数次地想要唤醒我体内本该延续着他的精神，我却无法提升至他满意的程度。
年轻的生命，随着时间在一点点地磨损，消耗，想要做的事，想要看的景，逐渐的减少，慢慢地改变。
写作是他一直坚持，并想让我也以此为生命的存在方式。然而，惶惑间，我却错过半生才后知后觉，往往沉睡消磨时日。
我与他，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一个在浩瀚宇宙，一个在微小草芥。只是无法断绝的是，血流里残存的对于文字的体悟与新鲜。
4
直到最近，日复一日的透支体内能量，日日夜夜思索沉沦，四面八方搜索素材整合倾放，我，才终于懂得他。
存在没有不同，都是一样的运动。如呼吸，如心跳，如进食，如走路。
不同职业，不同愿景，不同生存，不同梦想。皆是一个目的地——生命的截止。
父亲或是走着以文字为载体，以思想为生命终止前的节奏，打着令他享受的节拍，告知世界他所触碰到的宇宙万物间普遍的真理。
而我，则小心地仰望他耀目的光辉，那唤醒人类良知的威武，那孩子般天真单纯的美好向往，都是每个人最深最真被世俗蒙尘了的心。
5
有朋友还有亲人惊诧，你怎么还会写东西？而且写的还不错。至少有些朋友是喜欢并一直支持的。我内心从来自卑，浅浅笑道，可能是父亲残留的一丝基因。
东方的文化，含蓄内敛为好，不太喜张扬放肆。我也从不愿去标榜，去炫耀。只是，总是被朋友夸赞，我也隐隐为自己感到庆幸，默默窃喜。
一位作者曾讲，写作是一种身体里的本能，就像吃饭，喝水一般。或许，现在我也有所理解了。
写作不过是生活的方式，像是早睡还是晚起，选择全职还是兼职，吃川菜还是粤菜，去旅游还是宅居。
越深入，越养成，就越发觉，文字是体内自然生长的一部分。或快，或慢，或近，或远，她一直在。只是区别于，我们是否看到，是否相识，是否喜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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