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

因为他睡前的疏忽

正午代替早晨到来

父亲的朋友们早就走光

他起床，架上眼镜

窗外的世界像是泡在浴缸里

他听见院子里有孩子嬉戏

这时，遇上宿醉

在迟钝的听觉下

孩子们都很快乐

在父亲醒来之前

他想出去走走

去征服屋后的那座小山

他稍微跟母亲问了好

径直走出家门

附着在土地表面的空气

被踩得沙沙作响

他知道，土地永远是密闭的空间

即使多一个土坑

再多一个土堆

沿着泡在鱼缸里的小径

他朝着山顶走去

斑驳的树荫穿过他的身体

没给他一丁点凉爽

酒后的干渴

让他不得不往回走

他转身的时候

太阳和昨天一样打在他的房子

仿佛没有任何变化

他沿着斜斜的山坡往下走

直到他跟一刻钟前的自己一般高

他蹲下，像胎儿一样

抱住自己

后来，他干脆坐在小路上

点燃这一天的第一支烟

断断续续的气流

随着烟从他的嘴里飘出来

眼睛让他熏得难受

很快，他察觉到

那眼镜，只要他还戴着眼镜

眼泪就会被挡在眼眶里

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