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鱼在深夜起舞

一连下了几天雨，鬼河涨水了。夜晚水流噼里啪啦，像鬼嚎。天终于放晴，大清早，村长来找龙逸，说，要不把道水的尸身弄回来安葬了。村里在传，夜晚总听见脚步声来来去去，有人说那肯定是道水的鬼魂游荡在外，想回回不来。村里人都害怕。这事龙逸做不了主，正准备给局长打电话汇报，却听见有人喊村长，说大事不好，石斜的坟被大水冲出来了。龙逸收起电话，与村长迅速赶往石斜的墓地。远远地，就看见石斜墓地处一块像被刀砍过的滑坡地，石斜那口红红的棺木豁然杵在外面。墓地旁，已经围着三三两两的村民。龙逸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听见他们议论的声音。有人说，邪门，这是不是石斜屈死，想喊冤。龙逸来到棺木前，四下端详，发现不对，这棺盖口，似乎被人动过。他与村长打招呼，让找两个人拿工具来把棺木翘开。村长思忖片刻，迅速喊人照办。但棺木咔咔被撬开时，一股恶臭传出来。众人纷纷捏着鼻子后退。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村长嘀咕，说，明明就只埋了些衣服和棉被，这臭味不对。棺木被完全敞开的瞬间，众人傻了眼。里面躺着一具男尸，已经腐烂不堪，生蛆了。龙逸迅速给局长打了电话，并让村长把众人推到安全距离以外。人群中，有人说棺材里躺着的人，好像是陈三树。陈三树当过兵，喜欢穿迷彩服。龙逸仔细看了看，死者穿着的，确实是迷彩服。没过一会，就听见呜呜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多媛、张诚和柳青都来了。大家迅速拉了警戒，开始细致勘察。检验尸身时，柳青对龙逸说，从尸体腐烂程度看，死者死亡至少半个月以上。并且，死者后脑勺被器物重击过。初步判断为他杀。具体细节，需要带回去进一步检验。这时候，突然出来哭泣声。龙逸抬头，目光越过围观的人群，看见陈三树的老婆扯着年幼的孩子磕磕绊绊走来。龙逸给多媛使眼色，让多媛将女人和孩子拦在警戒线以外。多媛是个比较细心的姑娘，特地捂住了孩子的眼睛。眼见尸体从棺木里抬起，露出迷彩服，女人嚎啕着：“这怎么得了，你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这可怎么得了哦。”女人哭着，眉眼砸吧几下，晕了过去。多媛迅速搀扶，用手去按女人的人中穴。龙逸叮嘱村长，现场不要让人破坏，照顾好陈三树的老婆孩子。说着，和多媛一道，回了刑警队。死者身份到底无论是不是陈三树，这个案子都变得更加扑所迷离，并且，局长开始有些焦急了。短短一个月时间不到，一个村里，两死一失踪，还有一名刑警牺牲，这在风城来说，已是大案。他原本相信龙逸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找到突破口。现在不仅没找到，还被媒体盯上了。记者们纷纷来电话问情况，有的甚至围在警局大楼外面，随时准备直播。局长怒了，下死命令：“半个月内必须破案。要不，龙逸你就永远别刑警队了！”局长这话说得很重，从未有过的重。龙逸想，是不是自己大意了，忽视了陈三树这条线。自从老梅去世那天，他去过陈三树家，就再没有走访过。这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是第一次。局长发火也正常。这个案子破不了，别说局长不让他回刑警队，他自己也没脸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