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丝雨入梦长
纤纤丝雨入梦长
又名:冬雨
又名:岁月雨中奏,丝雨入梦长
文/天山草青
这一冬,不曾见到几次太阳,总是阴雨着。有人算出,这样连天冷雨已历的日数,又创立了一个历史纪录。对于此类数字的惊奇,近年来太多,我也如对这过多的雨一般麻木无感了。
天上,是压得过低的云层,其下弥蒙的灰白水雾,与屋树山峦萦萦连续起来。看这雾气缓缓游移,原来是很可感受山水气韵的佳时。然而这样淫淫流连不去,终于教人心情滞塞,郁郁成病了。有时天光偶开,心中顿时豁朗,却可知外境即是心境。而这样的气候,又是如何来的,是否可以反过来说,这一冬的雨,原是这一方人久积的抑郁所致呢?
这是我从北方的暖房子里初回南方的冬天。气候并不因我习惯温室而加怜恤,反倒霜雪风雨地冷酷过于往年。我只得多备寒衣,瑟缩于屋被,任着霜雪的钳锤锻炼,而默默呼吸喘延着。这一冬,十指不曾抚摩过霜雪,雪野雨帘,也竟不曾得我眼目的久住。偶或严装外出,见到衣衫飘洒,冒雨进行的少年,才于自己的顾惜微命,苟且偷生,感到无奈的羞惭。
不过在青灯如凝,拥被对影的夜间,却还是会分明听见雨声,或如瀑布密林,或如珠豆落盘地敲打于树叶棚檐,更有如吞津咽水,有滋有味,绵绵戚戚地消磨着夜,也消磨着我的。雨在我的耳中,向下而向下,迸溅着聚积,而又流逝,渗入地底,去往江海。在雨的丛流中,似乎也就漂起了我的陋室,不知要挟去何处。我如何就至于今日了呢?雨夜中,最不堪这样一问。似乎那沉默的过去,竟又卷动起波澜,而屋墙也摇晃起来。连忙缩身蒙头,逃忘到有梦无梦的睡中去。
那雨虽是下在屋外,而屋内却也渐渐潮润,地面起了一种湿凉的小风,钻人骨缝。枯坐不久,即觉得屋外的雨似也下在体内,积在脚底。起身踱步于斗室之内,驱赶缠身的湿寒,来来回回,形同困兽。而我竟这样度过来,到了近于惊蛰的日子了。
猛雷,已在地下聚集着了吗?
这雨何时能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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