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故乡
东风吹雨过青山,却望千门草色闲。家在梦中何日到,春来江上几人还?川原缭绕浮云外,宫阙参差落照间。谁念为儒逢世难,独将衰鬓客秦关。一 《长安春望·卢纶》
“别挡路,请给我开门,我要回家找妈妈……!”昨夜在梦里拼命呼喊,我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放学了,背着书包,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回家。
淌过一条又宽又大的河流,河水哗哗地流着,清澈见底,我轻盈地跳过石头在水中支起来的桥,不一会儿,就站在河对岸。捡起一块石片砸入河中心,立刻溅起水花,打湿了我的秀发,也淋湿了我的衣裳。
河的两边,一片一片的稻田,稻苗青绿青绿的,一位大叔戴着草帽,也从对岸过河来,他一边飞奔,一边大声说:“快过石步,慢过桥。”看着他左扭右歪的身体,我𥖁下身子,捧腹大笑。
他摸了摸我脑袋:“还不快点回去…”
我整理好书包,扭头望向家的方向,原来的马路,怎么都盖起了高楼,一幢接着一幢,看不见我家的低矮瓦屋。
我不得不顺着这些楼房,去问回家的路,过了一栋,又来一栋,总有关着的门挡住去路。
我着急大喊:“我要回家……”
没有回到生我养我的小瓦房,没有见到亲爱的妈妈,梦醒了,带着丝丝遗憾。
常听老人言“女孩子是菜籽命,撒到哪儿就是哪儿,落到肥处迎风长,落到瘦处苦一生。”我是远嫁女,娘家与婆家相距九百多公里,娘家是黑土地,婆家是黄土地,婚姻就是这么奇妙。
青春年少时,只感觉遇上对眼缘的人,就能托付终身,生我养我的故乡,可以抛在脑后,大胆地去闯,故乡就在那里,可以随时投入她的怀抱。
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的沉淀,自己却越来越怀念儿时成长的土地,那个时尔想起,时尔忘记的故乡。
我们这一代女子,自由,独立,积极向上。多少女子南下发展谋生,不是生活在婆家,却生活在南方。
只是缝年过节,才回到婆家。那里的人,那里山山水水还有点陌生。
或许,这片陌生黄土地,终将有一日,会埋葬我的肉身,我会腐烂,化为养分,滋养这片陌生土地;或许,一阵风吹过,化为一缕烟,我会随风飘散,在这里无影踪……
有一日,我在婆家,窝在LG的怀里笑到:
“二十年前,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而后的日子,却要一起终老,多么神奇!”
他紧紧地搂了我一下,无言。
生我养我的故乡啊!终将割离,只能活在我梦里。
瓦屋后面那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见证了我的青春。春天,漫山遍野的粉红色映山红开了又谢,兰花草还散发着淡淡的的清香;夏天,雪白雪白的梨花绽放着,多么美丽绚烂;秋天,金黄金黄的麦穗,随风舞动;冬天,雪花晶莹剔透,大地银装素裹。
我才明白,生我养我的故乡,只有半生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