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伤愈重归，情定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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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骠姚校尉
我在校医院躺了近一周，所幸受的大都是皮肉伤，没伤到骨头，最严重的两处是右手脱臼和左臂的划伤，缝了七针，已记不清是被陈小龙之流干的还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其实牙齿也有两颗损伤，所幸都在里面，只是碎了部分，倒也无碍观瞻。苏小萍每天都逃课过来看我，我于心不忍，让她好好去上课，有空再过来。她不肯，还说要霍骠姚和叶开回去，她来照顾我。我连忙拒绝，坚决不肯，心想这一天到晚吃喝拉撒的，别说这一个娇公主干不了伺候人这事儿，最主要的是太难为情了，想想她把我搀到男厕，再蹲下身帮我解开皮带拉下裤链的画面，估计弟弟会先不知所措的。这姑娘，做事真是欠考虑。霍骠姚也在一旁打圆场，说要不等我出院后她可以白天到宿舍来照顾我，在校医院这种公共场所毕竟太不方便了，苏小萍这才作罢。
等苏小萍走后，我长舒一口气，努力将两根指头抬到额头处，向霍骠姚致敬以表感谢，他意味深长的嘿嘿一笑。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他：“我记得你那天威胁那个陈小虫说要去他家店里找他，你怎么知道他家是开店的？开的啥店？”
他伸出长腿搭在床沿上，一边将苏小萍带来的蛋挞往嘴里塞一边说道：“影楼吧好像。那天苏小萍打叶开电话求救时，我让叶开问了对方是谁，家在哪里，父母是干什么的，你不掌握点对方的把柄，怎么威胁他，对吧？”
我“哦”了一声，心想看他平时大大咧咧的，没想到做事这么细心，还能想到这一步。我由衷的赞美道：“霍大少真是智勇双全，不愧为我辈之楷模。还有你那一身华丽的身手，在哪练的呀？”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他吞下蛋挞，懒洋洋的说道，“小时候我上山玩，走的太远迷了路，结果在一座破烂不堪的神庙前碰到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他拿着一口大麻袋，想将我装起来。于是我就和他搏斗，但是那时候太小，打不过他，边打边退，结果一不小心我摔进了山崖下，醒来后……”
“醒来后你发现有一座荒凉的坟墓，然后你对着坟墓磕了三个头，然后地上出现一个洞，洞里出现一本书，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九阳真经。对吧？”
“咦，这个你怎么知道的？这段往事我从来没给别人提起过。”
“嗯，查良镛先生已经把你的故事写成了一本书。”
“哦，这样，原来我不在的这些年，江湖上已经到处流传着我的传说，连境外一个办报纸的都知道了。”
“对了，把你手机给我。”我说。
“干嘛？”他边问边递给我。
我一个菜单一个菜单的翻看。
“别费心思了，诺基亚N72就没有录音功能。”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大爷的，忽悠我。”
“自己智商低不能怪别人，谁有心思大半夜的去录你的梦话。”
我想了想他平时的恶作剧，觉得不能相信他说的。“我真的有说梦话喊苏小萍的名字吗？”
“不知道，我睡觉很专心的。”
我使劲回想，却始终没什么印象，“大爷的”，我骂了一句。
在我住院的这段时间里，许多朋友来看望，有同班同学，有艺术团的，更多的则是战友，每一句问候都让我感受到人世间的温暖，尽管有些只是场面话，但别人能记得你总归是好事。最奇葩的是还有慕名而来的陌生人，在我床边一顿猛问，还有的居然是带着录音笔和采访文案来的。
过了几天，还真就有报纸登了出来，我一看是H大的校报《H大青年》，头版上大大的标题写着：“壮哉我大文院男儿！”下面的副标题写着：“谁说H大无男儿？记英雄救美的准尉军官张生。”中间还配了两幅图，一副是我躺在病床上的照片，一副是我的军装照，还给PS了一幅军旗飘扬的背景。文章的最后面还有一行黑体小字：感谢照片提供者霍骠姚。
看着PS过度的照片，我哭笑不得，“敢问我什么时候成英雄救美了？”
“这你要去问我们的霍大少了，现在的你就像是横扫非洲的隆美尔，而他，则是把你捧上天的戈培尔。”叶开说道。
我苦笑一声，“他没去学新闻宣传真是可惜了。”
然而吊诡的是，起先别人问我的时候我还会解释事情的原委，但是他们总是说让我别谦虚了，乃至到了后来，我都不好意思再解释，一解释就会让人家失望，倒像是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再到后来，我好像已经记不清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应该是英雄救美了吧？就像报纸上写的那样。
这期间，老薛来过一次，嘱我好好养伤，说养好了要把落下的训练补上，我心想那我还是不出院的好。走之前他还郑重的给我说道：“以后要好好练，争取下次住院的是他们。”
韩菁来的时候还给我带了跌打损伤的药，说这是部队专用的，是他爸爸以前在边境打仗时携行的必备药。临走前还悄声和我说：“那女孩就是你说的院花吧？长得真漂亮，看得出对你也有意思，要抓住机会呦！”
住院的这段日子过的简直乐不思蜀，男佣伺候，美人相伴，外间还流传着我的传说，这种身心满足就算让我再躺一个月我都愿意，甚至身上的疼痛都让我感到一种踏实和自豪。可惜一周之后，我还是出院了，幸福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
出院那天，苏小萍特意买了一束鲜花来接我，以前看电影，总觉得送花这种行为很俗气，真不知道那些收到鲜花的人何以那么高兴。但是当看到人比花红的苏小萍手捧鲜花站到我的病床前时，那感觉真是幸福极了。在霍骠姚和叶开的搀扶下，我回到了阔别一周的南3栋266。其实我已经可以不用人扶自己走了，但是霍骠姚说这样更能展现我英雄荣归故里的庄重感。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我以为我走错了房间，但是墙头上“崇文尚武，携笔从戎”八个大字明确无误的说明这就是我的266。我还从没见过我的宿舍这么井井有条过，连内务检查时也没这标准，霍骠姚那块狗窝都整的可以和叶开的媲美了。两个蚊帐秆之间还拉了一条横幅，上面写着：“欢迎张生同志荣归故里”，左右各画了一颗心，里面分别是霍骠姚和叶开的名字，屋顶上居然还垂挂着各色气球。更令我觉得新奇的是，阳台的位置竟摆了一张军绿色的行军床，旁边还放了一把精致的皮面不锈钢小凳。
“你上下床还不方便，所以你最帅气的两位舍友给你买了这套装备，有了它们，你的生活将更加美好。”
我感觉喉头有点发硬。
被人记挂在心上的感觉真好。
“你俩要不要这么煽情。”我说。
叶开耸耸肩，“都是他的主意。”
霍骠姚：“谁说的，气球的主意难道不是你出的？”
叶开：“那你还问我要不要买红酒和蜡烛呢!”
“哈哈……”，看着这一冷一热的俩人在互相揭穿，我和苏小萍不禁大笑。
“走啦走啦，我们俩三、四节还有选修课，你们俩慢慢聊。”说着他们就往外走，到门口时霍骠姚回头给我眨了一下眼，嘴角抹过一丝坏笑。叶开也难得的笑了一下，像经典的华仔回眸那样。
我向他们竖起中指。
门关上之后，宿舍一下子剩下我和苏小萍两个人，在秋日清晨的静谧中，两个人的呼吸清晰可闻。我局促的手心都出了汗，越想说点什么调节一下气氛，却越是紧张的脑袋空白，我左看看右看看，看到了饮水机，于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问道：“你要不要喝水？”
“不用”，她说，“那个，我给你倒上吧。”说着她就起身去给我倒。我连忙制止，“我来我来。”我抢着去抓杯子，却刚好抓到了她正要拿起杯子的手，她稍稍挣了一下，便没有更大的动作，我心想这样是不是太不礼貌了，但手却似乎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就这样僵持了两三秒，我却感觉时间过去了好久。
她略略抬头，“要不……你先躺会儿，身体还没好呢。”
“好，刚好我试试这行军床怎么样。”我故作轻松的说道。
我躺在床上，阳光穿过小叶榄仁榆钱般的叶子洒在阳台上，光束里的微尘清晰可见。苏小萍端着水杯从阳光里走出来，坐在我身边的小凳子上。这时我才注意到宿舍里似乎有淡淡的香水味儿，不是苏小萍身上的那种。这些精心的准备，是不是有预谋的，我心里疑惑，眼前闪过那俩人临走前的坏笑。
暖阳和煦，温水一杯，时间仿佛静止。许是被这情景感染，我的心情忽然放松下来。我转过头看着她，她也正望着我。我有种难以名状的但却异常强烈的感觉，像是酝酿了很久很久，终于等到，开启那道神秘的、诱人的、古老的生命之门，你知道里面有个人也一直在等着你，神说要有光，立刻就有了光。
“我第一次注意你，是在运动会上你们跳百人啦啦操时，那天你穿着红色的T恤和浅蓝色的牛仔裤，远远的望着你，好美。”我望着她的眼睛说道。
“那天在中心湖你已经说过啦！”
“那就再说一遍，说多少次也不觉得够。”我认真的说道，“你不会觉得烦吧？”
“我喜欢听呢！”她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神柔柔的说道，“那天也是我第一次注意到你，跳完之后从你身旁经过的时候。”
“你那会儿有注意我吗？”我有点意外，“怎么上次没听你说呢？”
“上次……还不好意思讲这个……我们年级也没几个男生，而且，你很特别，她们常常谈起你呢。”
“特别？哪儿特别了？”
我想起韩菁说我是一本正经的不要脸。
“说不清楚，一种感觉吧。对我来说，你当然更特别，在我最伤心最无助的时候，是你在我旁边，还救了我，还有这次。”她眸色晶亮，两只手轻轻的抓着我的胳膊。
我良久无语，感到有什么东西就要冲破这凝固的空气，心脏狂跳不止。
“从见你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了你，看天天是你，看云云是你，每天我都渴望见到你。不管你是在跳舞、排剧还是支颐着脑袋听课，哪怕只是在书架前取一本书，我都觉得那是世间最美的风景。我多想能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走遍大学城的角角落落，和你一起经历美好的青春年华，为你遮挡所有的风风雨雨。我虽然不够好，也不够浪漫，有时候还有点神经质，但是我想尽我最大的努力来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点伤害，我会努力让自己的肩膀更宽阔，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为你撑起足够大的天地，所以，做我女朋友，好吗？”
我一口气说完这番话，胸间像鼓荡着一团真气。
她的容颜像深秋的天空一样明媚，只是低垂的眼睑却让我心忧。我蜷着双手，手心已经冒汗，看她的鼻尖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身上的香味儿却越发的清新浓郁。只是，她的头一直没有抬起来。
我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心中懊恼不已。我开始否定自己的预感，和势同野火的冲动，她这样的沉默该是在考虑拒绝的措辞吧，我想。玻璃门上反射的阳光看起来非常刺目，我却感觉眼前越来越暗。
“抱着我。”
我怔了两秒钟，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抱着我。”她的目光温柔而又坚定。
我努力控制着因心跳而略显急促的呼吸，深情的望着她的眼睛，生怕会错过一丝闪亮。我弯起身子，捧过她的脸颊，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揽过她的肩膀，紧紧的将她拥在怀中。她少女的馨香让我沉醉，似春风萦怀，似花开四季。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嘴唇游走在她的额头、眉眼、脸庞之间，她的身体在颤抖，我的心脏也狂跳不止。终于，我鼓起勇气将嘴唇贴在那两瓣软软的、柔柔的唇上。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的气息，她的温度。她的发丝随着秋风轻轻打在我的脸上，我似乎看到我们两个穿过缭绕的云烟，在风里飞翔，飞过山，飞过海，飞过复活节岛上的史前巨柱，在极光飞驰的浩瀚星空里交织、缠绵。恍惚之间，我听到一阵窸窣声，循着声音的方向，我瞥到宿舍门上方的玻璃窗外，有三颗脑袋正在往里边张望，看到我转过头来之后便迅速的隐没下去。我在苏小萍耳边轻语了几句，她害羞的将头埋在我胸前，我轻轻的推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走到门口，猛的将门拉开，然后三个人就扑了进来。
“我就说等一会再回来拿吧，你非要现在回来，看，打扰人家了吧。”霍骠姚对着叶开嗔道。
韩菁讶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呼”地在他肩膀上猛拍了一掌，“臭不要脸”。
霍骠姚嘿嘿一乐，并不在意，眸中反倒有种欢喜之色，“你看人家多幸福，那吻的都可以当教学示范了，唉，有谁可愿夺去我的初吻呢？”说完幽怨的瞟了韩菁一眼。
“给我死远点！”韩菁嗔道。
“什么时候请吃饭呀？抱了这么一个大美人归，不得来个满汉全席呀！”叶开笑道。
“就上次你妈带我们去的那个山庄吧，我们一起去，哈哈……”霍嫖姚大笑道。还没“哈”完就被韩菁一把推开，“别挡道儿，”她走前一步，用手指在苏小萍脸上轻轻刮了一下，道：“真漂亮，我要是个男生非得和张生抢不可。要是他以后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我吐了吐舌头，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苏小萍灿然一笑，“你是韩菁吧？”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韩菁疑惑道。
“我听张生说的，她说……”说到一半，苏小萍突然停住，然后望着正转身摆弄被角的霍骠姚嘻嘻一笑。
韩菁“啧”了一声，正要张口，一个故作沧桑的声音响起：“唉，那个陪我吃饭陪我训练陪我睡觉的男子如今嫁人了，以后谁当敛我一世孤寂，陪我阅尽人间繁华……”说完销魂的回眸。
“滚！”韩菁道。
他又看向叶开。
“滚！”叶开学着韩菁的口音。
我们笑成一团。
热血青春、家国情怀、执笔从戎、落子无悔。青春校园爱情军旅力作《后背留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