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是年少的遗产
理想,神圣。年少,轻狂。
最神圣的理想来自最年少的轻狂。
最好的遗产,是年少的我们那神圣的轻狂。
我今年二十三岁,不上不下的年纪。既没到上老下小的柴米油盐,也过了目中无人的青春年少。可是,我好像没有理想,我觉得这很可怕,比柴米油盐和目中无人加起来还要可怕。
我有很多梦想,可是我没有理想,我以为理想是神圣的,梦想是可笑的。对于不懂的人,梦想跟笑话一般是同义词。所有人都有资格嘲笑你的梦想,你自己也可以对着镜子笑这个只有梦想的人,当你承认自己有的只有梦和想而已的时候。
什么是梦想,我不大清楚。也许是冲动,是悸动,是懵懂或是怯懦。我只知道每个人都有这东西,这不是什么稀奇玩意。每个人都有梦,每个人都会想,这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人每天都在干的事。可是这不是梦想,可是很多人觉得这就是梦想。他们把自己想的当做理所当然,他们把自己想要的放在梦里,可是在梦里有好多的东西,梦里有好多的都不是东西,有人想把它们带到现实中来,也有人把它们按在梦中,这都是他们的梦想。这都是他们的梦和想,这就是他们被人嘲笑的东西。
其实它们是很美好的,从梦中来,到世间去,这是很浪漫的事情。可是浪漫的事情大多都不被人理解的,它不是正常存在于世间的东西,它也不是从这尘世正常出现的,它们都是从梦中来的,是被人想出来的,凭空想出来的东西,不是极度浪漫便是极度理性。所以有梦想也有理想。
但是不论是梦中的想还是理性的想,所有的想象都有一个共同的对立面,叫做现实,这是不能避免的,我们必须要把我们的所想融入到现实中去才有机会让别人或者自己去嘲笑她,这也是想的意义之一。我们年轻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对于现实的不满和不忿,因为这现实不如我们所想的那样合理,不如我们所想的那么完美,所以我们想要改变,于是有的人改变了现实,有的人改变了所想。这些都是与现实的融合,所谓融合,不是融入她,就是合并她。
可是年轻的人大多不会想到这么多合理的东西,他们会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他们会把自己的所有想象做到极致,这是年轻人的天赋和特权,这是年少的标识和特色。这些想象是青涩的,是不成熟的,可是谁在乎呢,谁会想到这些呢?他们不需要对于自己的想象负责,也没有人会在这个年纪想到责任吧。这种不被他们自己重视的想象,恰恰是最张狂的,这种不需要顾及任何后果的想象,恰恰是最纯洁的。他们所做的,唯一在乎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他们自己的浪漫的梦。这样的极致的年少,这样的极致的轻狂,这样的极致的浪漫,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神圣。这样的少年存于这个世界之中,是世界的幸运。
可是,少年总会长大的,变成一个青年,一个中年,一个老年。他们都是这个少年,可个少年却不是他们。这么纯洁的少年不会这么直接地回到这世间,他们不会这么容易得接触这些真正的现实,他们大多会留在他们的梦中,做那梦中的少年,至于那些在世上的人们,他们只是少年的继承人,拿着少年的遗产,供养那梦中的少年。这遗产,是梦,也是年少。
其实很多人都不是自愿离开那个轻狂的自己的,但是现实不允许太多的少年在这世上做梦,所以他们不得以从一个少年变成其他的而走进这个世界中,于是他们的年少给予了他们遗产,或者说叫做理想,为的是有朝一日他们能重新变回少年,变成年少的他们想象中的那个样子。这些理想是梦中的货币,让他们能在现实中买到梦中的东西,去变回原来的样子,但是既然是货币,便是能够量化的,那么就会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价格。买不起,回不去。这事就没那么浪漫了,很现实,很理性,需要认真地去想去思考的一件事,这不是少年该干的事,这也不是在梦中能遇到的事,这是在现实中的麻烦,这是出来的人要干的事。这叫做理想。
何谓神圣的理想,是我们想要变成神圣的样子去变回那个少年的过程,对于这个而言其他的都是无所谓的,于是我们变得执着,变得像年少时那样的轻狂。为了变回梦中的少年,也许要十年,也许要五十年,没人在乎的,你自己也不一定在乎的,变不回去又如何,梦中的那个不会催促你的,你也不会着急的,梦一直都在,只是隔着现实,也许你闭上眼睛,就觉得自己回去了。这有没有回去,只有你梦里那位知道。可他说的话,别人听不见。
我二十三岁了,要告别少年了,可是我不太敢接他的遗产,也不太敢跟他告别,我要去的地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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