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失去的人,该如何告别(博子篇)
藤井树死了,两年后忌日里,大雪皑皑,黑色的丧服,稀疏的黑影零星点缀在雪白世界,糟杂的声音过后,一切结束。我开车送假装头痛的安代(阿树妈妈)回家途中,突然意识到什么对安代说:“感觉大家都心怀鬼胎的样子”。安代却好像早已了然于胸,我才恍然明白了些,亲戚们都免不了如此,这只不过是例行风俗,或者是一次聚会而已,阿树已经走了,但是其他人还是要吃吃喝喝的活下去罢了,而我却从未认识到这点,这好像说明只有我才是和大家最不一样的人。
是啊,只有自己还如此深刻的怀念着树,不经意间对树的细碎而又美好的回忆死死地把我拽在三年前的世界中,让我吃力的在生活中前行。两年前树在攀登雪山时死了,竟是那般悄无声息、突兀、不真实,空留孤身一人的我和一堆过于美好的回忆,我真不知道到底要如何与死了的树告别,然后一个人活下去。也许我从来就不想告别、害怕告别、或者根本就不会告别,和深爱的某个人又要怎么做才能告别。
我送安代回到家,安代拿来阿树国中时期的毕业册,我仔仔细细的翻看着纪念册,细心的记下阿树曾在国中时代的小樽地址,同时我心中突然就冒出了一个计划,而之后我竟然收到藤井树的回信,我激动与不安着,并对面前耿直的秋叶先生说起这件事:“在毕业册后面的最后面,附有名册,那个人的地址也在里面...我还是依这个地址写了信。”“你竟然会做出这种奇怪的事情,”秋叶一边叹口气一边说,“你毕竟还是对藤井树的事情不能忘怀...那你我的关系要作何定义,啊,博子...”他那来势汹汹的逼问让我又好笑又害羞:“我不知道,你叫我怎么说”。秋叶却一眼看穿了我“每次你紧张的时候都会用关西腔”。当我意识到阿树若是知道我和秋叶先生在一起的事会怎么想时,我就有些混乱和不安起来,因此我一直不敢鼓气勇气面对阿树,但在秋叶的提议下我们还是来到小樽来找那封回信人藤井树。
我们逐渐了解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回信人并不是阿树,而是和阿树同名同姓并且他们还是国中时代的同学,但当别人指出我和那个女孩藤井树很像,我内心又不禁有些不安和凄然,我会不会只是阿树国中时代喜欢的某人的替代品,我不能接受,我跑去问安代:“这个照片和我很像吗?” 安代有些玩味的戏谑道“如果像的话有怎么办”“不,没什么”“骗人”“不,我没有”安代捧起我的脸一边揉一边说道“博子,你的表情都写着骗人了”。“博子,你还爱着他吗”“再这样说下去,我又要哭了”。
被别人直白的问起感情的事情,我总是有些害羞,我掩饰着自己内心那不安的感情,但又总是被周围人一眼看穿,也许,在别人眼里,那掩饰着感情的样子的我,笨拙的像个孩子。也许那份感情连我自己的身体也骗不过吧。要是能和和别人交心般的谈起阿树,我想那只能是一边哭着一边歇斯底里的说着,这能不能算的上交流呢?能有什么让我坦然的呆在现在的世界中,说着阿树,他真的死了,我还是那样的爱他。
我和秋叶准备去那个雪山看望阿树,可是在山脚下,我内心无比混乱,执意要回去,但天色已晚,我们只得来到尾雄的小木屋准备将就一晚,尾雄、秋叶、阿树曾经都是一个登山队的,夜里我们自然的聊起了阿树,说着树这个怪人的奇怪事迹,我不禁嗤笑起来,也慢慢打开了僵硬已久的心扉,阿树他留给我太多美好的回忆,而他自己呢,又带走了什么呢?仅仅带走了某个女孩回忆里真正的他吗。
清晨,秋叶叫醒了我,鼓励着我像他那样和树说说话,我面对着那巍峨的雪山声嘶力竭的和阿树告别,太阳从雪山背后慢慢升起,时光开始缓缓的流淌在我身上,世界开始温暖了起来,冰冷的雪山之上,同样有一个唱着松田圣子的歌的炽热的心,驱散着周围人们心中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