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随笔记石榴花开黄梅戏戏迷的精神家园

我家乡的黄梅戏

2020-05-12  本文已影响0人  泥瓦刀

“含悲忍泪往前走,见村姑站路口却是为何。她那里用眼来看我,我哪有心思看娇娥……”这是黄梅戏《天仙配》中的一个唱段。

黄梅戏,是我的家乡一个地方戏,起源于湖北省黄梅县,当时叫黄梅小调,采茶调,盛行于安庆,黄梅戏以安庆方言为主,吸收青阳腔,徽剧和其他剧种精华,逐渐形成了今天的黄梅戏。

小时候,父母在集体做工,印象最深的是,棉花收获季节,天气不好的日子里,母亲常常拉了许多快烂的棉桃,回家晚上剥。与我家不远的轧花厂,轧棉花的机器往往要响到十二点。白天干了一天的活,晚上熬夜剥棉桃,人要打瞌睡了,母亲这时候就会唱歌,那时候我不知道母亲唱的是黄梅戏,母亲的声音很好听,她常唱的是《小辞店》,她唱的同时,还讲解其中的意思,让我跟着学。

我辍学后,第一站便是县轮窑厂制砖车间。与我一起干活的都是二十左右的小姑娘小伙子,与我们相邻的是女子宿舍,当中一个叫周彩虹的姑娘,她会唱《天仙配》全场,每当晚上不加班了,大家都会请她唱一个,于是她就清清嗓子开唱了,她的声线雄浑质朴,善于唱反串董永,而且韵味十足,大家似乎不过瘾,一个外号“江苏佬”的伙计怂恿我,“他黄梅戏唱得也不错,让小何来一个,和小周一个唱七仙女,一个唱董永。”

立时,女子宿舍一阵骚动,几位小姑娘把周彩虹推到我们这边来了,所有姑娘小伙一起鼓掌,或站着,或坐在床沿,都盯着我和小周。小周大大方方站在中间,我们商议了一下,她唱董永,我反串七仙女。

周彩虹先唱路遇那一段。

接着我唱道:“大哥休要泪淋淋,我有一言奉劝君,你好比秧苗遭霜打,但逢春来要发青……”

她唱董永没问题,而我的假声极佳,唱七仙女模仿严凤英也有几分相似,一时大家都说唱得好,大家一说好,索性就一路唱下去了。唱到末尾七仙女要上天,董永在地上昏迷不醒,那是一段高潮:“董郎昏迷在荒郊,哭得七女泪如涛。你我夫妻多和好,我怎忍心,董郎夫啊……”

全场完,掌声四起!大家说我们唱得真不错。

以后每逢晚上不加班,大家都簇拥着我与小周,这几乎就成了我们的舞台。可惜,后来小周离开了窑厂走了,我一个人唱戏没了搭档,也就没了兴趣。

以后离开窑厂,我跑了很多地方,九十年代初期在家门口安定下来,开始学起了瓦工。一次上县城,路过新华书店,买了一本《黄梅戏优秀唱段》,我如获至宝,照着练习。以后,有事没事都要扯起嗓子唱上一段。唱起来时,宠辱都忘记了,唱得兴奋处,自己也颇为得意,有时问妻子,我唱得怎么样,她当然说好啦。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得到了一本书一盒磁带,上面专讲如何唱好歌,怎么练声,怎么练气息,我照着练了起来。一年之后,确实感觉提高了不少,气息能控制了,练声也有效果了,唱的时候底气也就足了。阴雨天,工地不开工,地里也干不了活,一个人闷在房里,免不了担心家里的开支用度,俗话说男愁唱,女愁哭,我就唱起了黄梅戏,那一段难熬的日子里,我又学新戏《乌金记》,其中我爱这一段:“我的夫受苦刑无故坐监,为救夫君去下书,不顾抛头露面。离了桐城五里店,一路涉水又翻山……”

学唱黄梅戏,我并未刻意,只是率性而为。唱到悲伤处,仿佛我就是那个剧中女主角。一个人唱难免寂寞,我也会唱正腔,小生老生,我一样能唱好,有时我一个人可以把整场戏唱下来,这其中的趣味怕是只有唱者方能体会到了。

我爱唱黄梅戏,遗憾的是我没有去剧场看过戏,也没人教过,全是模仿,无师自通。这些年来,县剧团早已门可罗雀,演员也各自谋生,每次我经过昔日的县黄梅剧团,总要投去深深的一瞥,总希望剧团能恢复过去的盛况,但我知道这恐怕是一件极难办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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