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她
文/乔木
他与她，之前并不相识。他十七岁那年，她是他的一个同学。而她，并没有关注这个并不出色的男孩。她有她的自卑，毕竟她并不漂亮。
他有他的小圈子，似乎也只有在他的小圈子里，他才有说不完的话。而她，似乎永远都不会说话，每天只是将头埋在眼前的两堆书里面，每天只知道看书学习。
不知什么时候，他坐在了她的前面。他回头看不到她，因为有书。一回头只是两叠高高的书。他不知她是什么样子，似乎唯一的脸颊也被黑黑的刘海给挡住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他跟她说了第一句话。不知是什么话，两人的交流很简单很简单。他不愿意多说，她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只是几个字。没有交流，只是必不可少的触碰。
渐渐的，同学之间都熟络了。彼此之间的话也多了。每个人都像一只好奇的猫，想去知道更多人的生活与成长。他已经跟周围的人打成了一片。她却是依旧不愿与人讲话。不是冷傲，她没有资本去冷傲。她也羡慕他的侃侃而谈，她也期待与别人交流。可是她太平凡了。没有人注意她，她也自然不回去主动与别人讲话。
生活，学习。
时光，就这样一成不变的向前流动着。不曾去回顾过往的珍藏。也不会去可怜不曾向往的远方。
一天一天，他继续好奇着她的沉默。她也继续羡慕着他的光芒。慢慢的，他的糖果也会给她一块。不过他也没有直接递给她。似乎她坐在那里，就像大自然一样。他喜欢大自然的静谧。所以糖果都是顺手给她同桌两块，努努嘴，一块糖果自然就到了她的眼前。她迷茫的抬起头，正好迎上他的目光。自然，他也看到了她眼神底处的慌张。
她眼中则是另外一番，抬头的一瞬间，看到的是他的微笑，一个和善的微笑。匆忙的接过糖果，将头埋得更低，她怕他看到脸颊上的红晕。而他，也早将她的红光收入眼中，没办法，她脸上的红色直接染到了耳根。她低着头看不到他，他却调皮的笑了。
似乎从那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她看他不会脸红，他也不会再去故意的对她恶作剧。一切的一切都像那么顺其自然一样。不知何时，他的心中似乎多了点什么，想去抓，却又抓不到。而她，也觉得他不像想象中的让人那么不着边。
她感冒了，他会给她倒热水，买药。她有时候懒，不愿意跑去食堂，他就给她把饭买回来。尽管她会害羞，多半也不会去接下他手中的饭菜。他也不介意，随手扔到她的桌子上，就跑出去玩去了。
他跟她开始传起了纸条，也不知最初是谁先写给谁的。纸条的内容也没多大的变化，无非就是平日里一些有趣的事情，他想逗她开心，因为他不想让她每天都活的那么无趣。纸条里她的似乎回答永远都是几个字，不知道是她不愿意写还是不想写。
他知道，纸条里的话永远都不是他想对她说的。他想说的，却不敢说。他在怕，一直都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却在害怕，他在害怕失去。
每天陪她聊天似乎已经成了一个习惯，她说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慢慢的，他能看到她的脸了，自然也就看到了她脸上越来越多的笑容。她笑，他就陪着她笑。他发现她笑的越来越漂亮。似乎心里有什么要冲破一样。
可是却在他想要冲破的时候被命运泼了结结实实的一盆凉水。班级里要换位置，他还在这里，她却去了教室的另一边。新位置的她好像又变回了原来的她。自卑、孤独。他却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想去找她，可是他却不敢。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懦弱，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不敢。
不如就做同学吧，纯洁的友谊也没什么不好。
她却在等待，等待着他心中那个像阳光一般的男生。可是过去了几天，她却看到了他依旧在周围的小圈子里快活，并没有来找她的意思。
大不了以后不做朋友了，哼。
本来青春的悸动就应该这样被扼杀在摇篮里，可命运似乎又开了个玩笑，而且还很好玩。
他前边的一个同学不适应教室这边的环境，要求换位。
真矫情，一共这么大个教室，还不适应环境，真有意思。毕竟他打心里不太喜欢这个同学。
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或者说整个脑子都乱掉了。前位是换走了，可却是同她换的，相隔了几天，这次她做到了他的前面。果真是风水轮流转，她在前，他在后。似乎并不坏，他这会儿又在心里感谢那个矫情的同学了。
这会儿他可真是在心里偷着乐了，把手从桌子底下伸过去，扯了扯她的衣角。可却没有她应该的回头。
再也不要理这个讨厌的家伙了，这几天都不理我。她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生气还是在跟自己或是跟他撒娇。她心里是有一些想法的，只不过，她不敢。
他知道她在气什么，可是他却在纠结另一件事情。似乎决定下来要特别的勇气，他，也不敢。
他决定了，大不了失败。争取过才不会后悔，这是他从小就知道的理儿。
那天的一堂自习，很普普通通的自习。后面的他递过了一张纸条，她尽管脸上不愿意妥协，可还是随手接了过来。又不是什么大事。就不要冷战了。一边想一边打开折的特别整齐的纸张。
哼，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理亏，这次把纸条折的这么正式。想起以前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纸条她就哭笑不得，有时候图省事，直接随手撕一张作业本子的纸拿来用。关键是还揉的皱巴巴的。
“那个，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嗡，她的大脑就像被电了一样。他这是，表白了？可是，可是，我应该做什么。
后面的他更是紧张的不得了，刚刚一股子豁出去的表情也在她展开纸条的一刹那瞬间融化。他不敢看她，她同样也不敢抬笔写回的话。她真的慌了，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尽管曾经也幻想过这个场景，可真正临到身上似乎所有的想法都破灭了，只剩下了麻木的大脑不知应该做什么。
到底应该怎么做，讨厌，为什么这么突然。
果然，是不愿意么，算了。人家未必喜欢过我。
不论两人想了什么，想了多少，纸条还是传了回来。他接过来的一瞬间，她就趴在了课桌上。还需要看么，她的表现已经这么明显了。希望以后还能做个普通朋友，早知道不写了，这样以后多尴尬。
他不愿意看结果，因为他不愿意被拒绝。但纸条还是打开了。
她，同意了？怎么可能，同意了。也就是说她是在，害羞？
我们，真的在一起了。直到晚上他跟她一起往宿舍走的时候他都不敢确定。
之后的一年里，他与她形影不离。
陪她在操场的草地上躺着，就这样面朝蓝天白云。
陪她在教学楼的连廊上散步，周围是一片空明，将她搂在怀中，一起看夜空中的明星。
他与她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为了逗她笑，他要准备一整天的笑话跟话题。
他怀中的她似乎变得更加漂亮了，也更加开朗了。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会跟别人开玩笑了，也会对别人的玩笑脸红了，似乎一切都变得更美好了。
所有人都说他与她会是一辈子。他也曾说过一辈子，她也曾傻傻的信了。
和她在一起，好像时光过得都很快。时光不会去留恋美好，它只是一如既往的前行。
一年，他们都不是当初刚上高中的小孩子了，他们也长大了，成熟了。唯一不变的只剩下了她和他。
她依旧会傻傻的想。
度过了漫长的暑假，他终于又能看到她了。可伴随高二来的是要进行的文理分班。他是男生，要读理科。她理所当然的报了文科班。命运又一次的将他们两个分开。
可没关系，他们相信。距离不是将他们分开的理由，只要在心中，大不了先分开这两年。
刚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不适应。他有了他的新集体。她也找了一群新的小姐妹。一年的时间，早已让她变得更加的开朗。
不知从什么时候，他觉得他离她越来越远。她觉得他变了，不再将他放在生命的第一位。他依旧每天跑到她的班级，去陪她一会，哪怕一节课间也好。至于晚上回宿舍的时间，也早已被她的小姐妹给霸占了。她却每次都将他赶走，让他赶紧回去。
她觉得他越来越烦了，一有时间就跑到自己的班级，也不管自己有没有事情，非要让自己陪他，明明他有没有什么事情要说。
他觉得他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远。她却认为岂在朝朝暮暮。
最后的他与她，还是分开了。
并不是因为吵架，而是最平淡的分开。不是谁的错，或许真的是缘分尽了吧。有人替他不值，也有人替她不值。他没有怪她，同样他觉得她也没有怪他。只是缘分尽了而已，只是长大了而已，只是在青春里任性了一次而已。
或许分开，才是对他和她最好的结局。也是这个故事最好的结局。
如今的他，在校园还是会偶尔碰到她的。她还是会对他微笑，笑的更加美丽。他也由衷的希望她以后能够幸福，找一个更加爱她了解她的人，能安安稳稳过完一辈子的人。
而他，则找了一个她看不到的地方，将这个故事，写了下来。
纪念曾经的她与我即将逝去的青春。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