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那个对天跪拜的女孩

2018-06-03  本文已影响33人  方半塘

故事发生在我小的时候,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我。

为了生活,父母在离家不远但是离集市很近的镇上租了一间房子,临街的。房子不大,一家人生活起居全在里面,算是个蜗居。

家里有一条黑色的土狗,叫黑子,拴在房间后面的院子里。是我们从小养大的,不咬人,负责看家。

一辆宝石蓝色的汽油三轮车是我家最贵重,也是最重要的东西。父母靠它每天往返于县城与集市,县城里批发的东西到集市上卖,赚差价。

眼看着生意越做越红火,父母刚刚开始有了一点积蓄。意外来了。

有一晚风雨交加,雷声响了一整晚。那时路灯什么的都是没有的。天气不好,我们早早的就躺在床上休息了。迷迷糊糊地听见父母在说话。

“什么动静?哐当一声,园爸,你起来看看。”

“哪有什么动静,打雷呢。有事咱家黑子会叫的。”

“不对,你起来看看咱家车。”

我爸听了我妈的话从床上爬起来,趴在玻璃上使劲往隔壁看。旁边是个大大房间,类似过道但前后都有门,没人住,房东就让我家放车了。

“下雨下的黑的啥也看不见,没事,俺锁着车呢!”

“哦…”

一切仿佛是注定的一样,第二天果真出事了,锁被锯了,车被偷了。

父母自责于自己的大意,毕竟那是挣钱的工具。

还好勤劳的父母已经有了些积蓄,足够再买辆新车了。在寻找无果的情况下他们决定再买一辆。

那会县城没有卖车的,卖车的地方在离我家很远的市里。他们要一大早坐车去市里,然后开着车回来。寻思了很久,他们决定把我锁在租住屋里,只带着弟弟去。那会觉得他们好偏心,现在想起来,他们对我何尝不是另一种保护呢。那么远,路况不熟,要开回来,他们也是担心危险吧。至于我弟,太小了,不得不带着。

我是不愿意的,尽管他们承诺回来给我买好吃的。

我哭闹都没用,他们还是把我锁在房内。

我开始的时候只是哭闹,踢门砸门,希望他们能改变主意回来带上我,可惜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害怕极了。我大声哭,哭累了,就呜咽。最后累了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天已经暗下来了,恐惧包围着我,可我却不敢哭叫了。这么晚了,父母和弟弟怎么还没回来?我开始担心上了。

那时的我虽然年纪小,却也知事了。脑海里的担忧像疯涨的野草一样到处肆虐。我开始害怕,不是怕黑,也不是怕坏人,是怕他们出了什么事,再也回不来了。

年幼的孩子总是爱把想象当成现实,我甚至以为他们已经出事了,再也不回来了。

我开始呜咽,眼泪噗噗往下落。没有声音的哭泣。我觉得我有必要举行个仪式。也许老天爷会把他们送回来的,只要我诚心。

我妈是最信天的,逢年过节必得敬天,而且全家都要对着我妈准备好的供桌给老天爷磕头。我妈常说:“我家能有今天全靠老天老爷保佑!”

于是我学着妈妈的样子,面向北墙,跪下,一遍遍磕头。嘴里念叨着:“老天老爷,求求你了,让俺爸妈回来吧。俺给你磕头了!”一遍遍磕头,一遍遍念叨,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一地。那时的我甚至想到了自己成为孤儿了,该怎么办。甚至想到了死。亲人不在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又一次哭得睡着了。

这次我是被门口停车和房门开锁的声音叫醒的,我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在叫我:“大园,醒醒,妈回来了!”妈妈回来了,我忙揉揉眼睛,真的是他们回来了,他们开回了一辆红色的汽油三轮。是真的!

“路太远了,回来晚了,你怕了吧?”

我偷偷地抹把眼泪说:“妈,以后能别把俺锁家里吗?”

“嗯,再也不了!”

父母回来了,他们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给我买了好吃的。只是相比他们回来这件天大的喜事来说,吃的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我没告诉他们我跪求老天的事。在小小的我的心里,这是我和老天爷共同的秘密。

夜深人静我躺在妈妈的怀抱里在心里轻轻地说:“谢谢你,老天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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