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潭掠影（散文）

        龙抬头的前一天，天气晴好，我和同事一起，去探访黑龙潭。

        驶过一段熟悉的道路，再经过一段雷同的山路，路标继续指向黑龙潭的方向。路的左边是山涧，被浓密褐黄的树枝掩藏着，能听见哗哗的水流声，却看不见水在哪里。右侧是一色的茶山，一排排一排排的茶树，随弯就弯，树叶泛着青色。不经意间，瞥见竖立在茶山边缘的一块石头，红色的文字加上颇有力道的红色箭头，让我们改变方向循着“登峰之路”前行。水泥硬化的路面不宽，弯却不少，角度也比较大，行走的速度快了，腿脚略微感觉有些酸。阳光照在身上，暖意融融；春风吹在脸上，惬意轻轻。茶山依旧，只不过随着高度的增加，近处和远处的石头不断增多，有的潜伏，有的突兀，在浓绿的茶山间，成为一道风景。

        道路尚未完全修好，硬着腿弯子走过一段上坡，拐过一道弯，有一段路基裸露，一位农民在路旁漫不经心地打理着。又走过一截陡坡，在我们还没有猜出道路升高的角度的时候，眼前出现一排房屋，一面红旗在空中飘扬，房前屋后不见一人，荒草在风中凌乱，清风在四处巡游。再往前走，山脊继续延伸，都是上行的方向。衰草满地，是凋亡，也是生机。极目远眺，经冬的苍翠释放着岁月的光芒，山脉连着山脉，茶树接着茶树，石头眺望着石头，房屋顾盼着房屋，道路连接着道路。脱去厚衣服，继续往前走，路的尽头已经没有了路。没有路不要紧，一排一排的茶树之间，采茶的间隔也是路，鲁迅先生说，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这时候，没有别人走，我们走过，就成了路。曲径通幽处，迈过茶地，眼前是一处人家，小狗欢叫后，主人迎宾客。山顶的水泡山顶的茶，山顶的夫妻接待山下的来人。阳光洒满院落，茶水清香四溢。

        当地人说，这里原先有一个寨子，名为花心寨，不及详细介绍，我们一行人被领到一出茶地旁，茶地和院落的地平相差有一米有余，院落的地平是新近整理的，种有花草，和茶地之间垒有石墙，墙面有石块，也有磨盘，令人惊奇的是，墙间竟然有两块带字的长方形石条，因年代久远，字迹已非常模糊，经主人指示，依稀辨认出一块石头上的字为“岳峙”，一块石头上的字为“川流”。由此可见，哪怕是很偏僻的地方，哪怕岁月沧桑，文化和美依然是会传承的。不远处，几块更长的旧石条胡乱堆放在一起，据说也为古寨所遗留，只是当初造寨子的主人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石条今天的结果了。

        告别主人，我们继续沿着山脊上的道路乘行。山脊两边的茶地断断续续地延伸至目光所及的地方。去年没修好的路现已修通，下坡，上坡，左转，一个急转弯过后，一行人来到一出制高点。高瞻远瞩，山峦叠嶂，岚气迷蒙，南湾湖错落有致地伸展，谭家河气定神闲地相接，青山苍黄，碧水荡漾。几经分析，我们立足的地方，也曾是我们仰望的高处，当时曾想，何时才能登上如此的高山呢，如今站在山巅，放眼山水，令人不禁想到，所谓的山水，所谓的高低，都不是永恒，低处看见的高处自有其美，高处看见的低处，不亦是自有其美的吗。

        值得一提的是，登高山看美景，自然而然就想起了这里的兄弟，兄弟不在，兄弟安排的他的兄弟，不仅给我们做了向导，更给我们安排了丰盛的午餐，黑龙潭的水煮黑龙潭的肉，真的很香，正如黑龙潭的水泡黑龙潭的茶清香四溢一样。

        忙碌半天，竟不知道黑龙潭在何处。走了半天，其实就在黑龙潭里。叫黑龙潭名字的地方很多，黑龙潭并不意味着什么。但黑龙潭的茶地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宛如飘带的山路也长久停留在脑海。三月的天已逐渐回暖，春茶还没有露出芽头，河边的柳树已经吐绿了。待到满山嫩绿，我携友人再来。

                                记于2022年3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