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不止三行

很早，就想写这样一封简书给你。 可是却一次又一次，把写好的开头，在草稿上划掉。留下参差不齐的空白。起初，想用一首小诗当作开始，就像我一如既往做的那样。类似于泰戈尔那首《金色花》——“你到哪里去了，你这坏孩子？”/“我不告诉你，妈妈”/这就是你同我那时所要说的话了。

                                                                          ——写在前面

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影子。就像小草和土壤那样的关系，小草的影子总是投影在土壤上啊。或长或窄。可仿佛我们并不相似。却又好像一模一样。 小时候，我并不粘你。可能是你经常出差的缘故吧。但我却记得，在三年级暑假的晚上，爸爸不在家，留下我傻傻的一只在家里。看着窗外本来充满诗情画意的梧桐树的影子。看着从猫眼里望出去的，楼道里忽明忽现的声控灯。看着过往的车灯，闪烁在没有感情的楼房上，影出的红红绿绿的原点。越来越害怕。就开始自己吓自己。把从小看过的那些童话，挑出最恶毒的部分。把他们全都幻想在我身上。突然一下仿佛自己那个构想中的乌托邦，全部倾倒毁灭。哇哇地哭起来，就坐在并不冰冷的地上。越哭就越怕。哽咽爬上沙发，去摸索电话子机。拨通了你的电话：嘟——嘟——嘟 那几声连线中的等待，让我觉得是从南极冰川里幸存的鱼去找北极的熊一样漫长。

“喂。”唔，听到你的声音，我哭得更热烈了啊。不过腔调从子虚乌有的担惊受怕变成了撒娇式的哭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你的依赖比对爸爸的，更强烈了。可能是哪一次看你写的文字，在当中发现了我以后的模样。可能是哪一次看电影，一回头就看见你跟泪人一样，让我觉得想要保护你。或者是哪一次，聊天的途中，意识到你对我的依赖完全大于我对你的。更或者是从我长得跟你一般高以后，总是喜欢穿你的衣裙，喜欢你身上的香。 于是这根眷恋着你的长线，就从此飞得悠长又深邃了。 诚然，你眼里的我，可能是个又敏感又多愁善感的爱哭鬼。是啊，有时我眼里的你，也并没有那么完美。几乎不进厨房，生活的像个小仙女。我放假在家的清晨，把我叫醒给你梳辫子。在我被开水烫伤的瞬间，你竟然是在狂笑的。好不容易一次送我上学，竟把书包忘在家里。太多这样的例子让我觉得我们身份互换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爱你啊。

好想把我的前生，写成一封清幽的长信，寄给我思念的你。然后我们再生活成美好的样子啊。

后来，我们聊的话题越来越多。从蔡骏聊到笔仙，从喷水池的香辣鱿鱼聊到实验二中斜对面的洋芋粑。从丽江的酒吧聊到巴厘岛的猫，从篮球队聊到排球队。从穿长裙子比短裙好看聊到胡歌好帅。还聊粤语的歌，聊星座，聊我们的字写得很相似。聊书本里的画面，聊小说里的人物。当然，还谈论有关于爱情。

你陪我游览了太多美丽的景色，陪我尝过好多美食，陪我逛着一次又一次的街。讲你遇到过的百态世界给我听，谈论你的世界，讲一些绝世美妙的幻想。把你喜欢的口红送给我，教我要撒淡淡的香水。把自己变成像你的样子啊。听过我们唱歌的人都说，我们声音像。诚然，大概长了一样的声带吧。

多想听你讲，你的故事。很多离奇的趣事，和炫目的落日。 在你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油盐酱醋。有的只是对于滋味独特的见解。而我的眼里，也不曾只有啼笑，依然有皆非时时窜倒着出现打个疲惫的圈。转圜过去罢了。 你生在春和天。你说：“我生在惊蛰前两天。”诚然啊，惊蛰，便是万物生。于是我只好赞你有十足的灵性啊。敏感又可爱的要死。你喜欢花朵。红的粉的紫的。越是娇艳得像阳光下晒着的蜡染，蒸腾着一点微弱的水汽，翻滚出壮烈明丽的色调，你越喜欢。

尚记得，我们一同观望过，经年粉的白的樱花，开得像云朵。舒展的像南归的大雁掀起遒劲的翅，刮的屋檐角阵阵生风的爽快。也去看过杜鹃。百里的杜鹃花，从半山上包围起来，刺眼的大红从刺眼的绿叶里探出来。这样鲜明大胆的颜色，我并不喜欢。相比更爱先开花后长叶的樱。生的纯粹。可你却觉得，有花有叶，正色当道。

记忆里大概是前年，你生日已经过了好几天，你才出差回来。于是我在你回来的头天晚上，千年难遇的，破天荒的，收拾了我的桌子。把那封信放在桌子最显眼的地方。因为我知道，第二天你一起来，肯定就会去我书桌前面逛一圈。 我并没有很忐忑地，关于你看完那封信会有什么反应。因为绝大多数时候，你都是在挑文章里面的错处，或者闪光点。仿佛那不是一封贺你生日的信，而是一次正儿八经的作文。

可是那天，当我回到家，接触到你的眼神时。我读懂了你的喜悦与开怀、你的讶异与感动、你的想抱我的冲动和想爱我的神态。 不过，我也一样啊。 可是今年却一下子全都不同起来。我没办法参与到你灯火烛光的蛋糕桌上了，甚至都要通过冰冷的电流，来输送一份生日快乐。不过就是这样啊。蜡烛燃着燃着，蜡就融化了，燃亮的一隅天地，随即也就化成青烟。时间轴永远都在缓慢移动着，虽然缓慢。每一个刻度可能都是曾经或者未来一次重要的节点。每天去经历它，不过算是把那根稍稍突出的刻度线描红。也许这就是度过。

生日快乐啊，曼小姐。

可能你已经习惯很久很久有我的生活了吧。不过啊还好我在。虽然在这个我也不知道到底相隔多少公里的地方。也许是在你方圆很多里以外。

祝你，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醒来永远都知道要穿什么，知道到底是留长发还是短发；祝你敷完面膜脸上永远都不粘腻，永远都知道晚上要吃什么；祝你打开电视的下一秒钟就能想起你的偶像剧看到多少集，每天晚饭后都能记得去公园散步，记得每天出门以后门有没有反锁；祝你开车永远找的到路，和我贫嘴每次都输，和爸爸贫嘴每次都赢。祝你一闭上眼睛就睡着。祝你永远都有玫瑰茶和柠檬水。祝你一切安好。

祝你生日快乐。

等我回来帮你编辫子唔。        

2017.3.                                                                     于厦门-集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