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之水》:前半段是现实,后半段是梦想,这本书讲透了30+普通
这本书很早就听说过,但是那个时候脑子里有水,对公务员那一套的晋升和人情世故不感兴趣,一直没有看。前段时间偶然翻到,这才看了起来,很多桥段颇为感同身受。
想来,如今我已经到了池大为34岁孩子被烫伤,对社会的残酷性、幡然醒悟的那个时候了,被社会毒打过,才意识到:
人生在世,如果苦苦抱着自己的执念以及所谓的高姿态,并不融入社会,又有什么用?
得不到金钱,得不到尊重,得不到群体的生存斗争体验,有何脸面面对老去的父母?稚嫩的孩子?
人生在世,如何让自己泰然自得,是一门学问,我已经竭尽全力来维持人生的体验感,不疲于奔命,不知道未来有没有福气能如偿所愿。待5年后,再回来看吧。
照例,一些有意思的摘录:
第二篇
>> 以后有什么好听的话尽管放胆说出来,首先自己要有心理承受能力,千万不要怕肉麻,也不必担心被奉承者会承受不了。要办成什么事,就要最大限度地利用人性的弱点。
>> 大家又感叹生活中有两种逻辑,良知的逻辑和生存的逻辑,按理说这两种逻辑应该一致,尽良知的责任就是拓展了自己的生存空间,
>> 世界上就是有两种人,一种是命都不值钱的人,一种是政绩和面子重于泰山的人,第一种人总是为第二种人不断地付出代价
>> “世界上的事实在很简单,谁对你负责,你就对谁负责。你想谁能够对你负责,给你更高的工资,位子,房子,自尊,一切?当官没有别的门道,对给他那张椅子的那个人负责就行了。只要对他一个人负责,老百姓一万个都没有用。”
◆ 第三篇
>> 人有偏见,人永远站在自己利益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所以人从来不讲道理,因为他只从自己的角度去讲道理。没有谁整你,没有谁说你一句不是,甚至一个难看的脸色都没有,可是你出了局,你完了,他不给你机会,你跑到哪里去叫屈?从来就是以柔克刚。
>> 由于利益过于巨大,那些有权签发任免书的人就成了神人,他们的神圣感是由手中权力决定的,但他们却误认为是自己的智慧高人一筹。
>> 再说你一开始就表忠心,也太明显了,要不经意地说到他心坎上,让他觉得跟你有默契,那才是水平呢。
>> 你不能设计那么好,否则他意识到你有备而来,反而心生警惕。他有了这个念头他自然会去设计。你点到即可,说出来要漫不经心,好像自己觉得实在有这种必要。
>> 大人物看问题只看实质,忽略细节
>> 在圈子里,谈不上永恒的朋友,也谈不上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政治上的同盟关系是最真实可靠的,也是最稳定的,除非有一天利害关系变了。
>> 转机是在不经意中产生的,但意义非同小可。如果渺渺不病那么一场,又如果尹玉娥不向舒少华推荐我,我这一辈子也许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 我的能力是有限的,经验也不足,如果组织上决定了,我就试一试。”
>> 还有江主任,我想找个机会请他吃饭,沟通感情。我搞抽样调查时怪话说得太多了,得把他的嘴给贴上胶布。我观察到了他的活动规律,这天就在传达室门口等着,快七点钟他从活动室打台球出来,我扶了单车走过去
>> 那要看请谁,请江主任在路边店搞一下,我吃了豹子胆吗?
>> 我都习惯这样去想问题了,真没什么事?你请我吃个快餐,我就不想那么多。主要是现在小人稍微太多了一点。喝!
>> 什么事情来了先考虑哪些人该受益,然后量体裁衣去定政策和细则,总之要保证事情落实到关键人物身上去。
>> 对似乎是不经意的一句话,有时候我为了分析它后面的内容,其中的感情色彩、用词的分寸,要进行长时间的思考,把各种人物关系都考虑进去。别人都在一点一点地寻求进步,我也这么做着,这一点一点的意义实在大得很,这是积累,积到一定程度就有质变,可不能掉以轻心。有时候我也按照古希腊圣人的教诲,停下来认识认识自己,觉得自己有点卑琐。我整天这么察言观色,利用一切可能的渠道体察大人物的心思,并不动声色地予以迎合,这点悟性也只是有悟性的卑琐有悟性的奴性罢了。
>> 这些地方不斤斤计较,被冷落了还装作毫无感觉,那以后就会在不知不觉中出了局,连手下的人也会看小了我。
>> 你只要站在他的立场上去设想他的态度就行了,可千万不能去虚设什么公正的立场,那些原则是在打官腔敷衍老百姓时用的。
>> 要不你这样,你把钱还给他们,就说是入股,以后你不收股息就是了,主动权在你手中。
>> 组织上信任我,我尽力把工作做好
>> 我觉得小莫在机关也呆了这么多年,还是不知机关的根底,在中国活了一辈子,还是不了解中国,还真的以为评委是什么说话算话的大人物呢。他们的投票权又是哪里来的?他们不对权力来源负责行吗?你想请他们讲良心,他们哪里有这个自由?
>> 身份不同了,在结构中的利益关系不同了,想法自然也不同了。到了这个份上谁也得变,这种立场坚如磐石,决不是一种良心和公正的逻辑能够摧毁的。
>> 。小人物为大人物考虑,比为自己考虑还细密,也许大人物为自己考虑还没这么细致呢
>> 像这种上档次的会议,没有大人物的利益在里面,根本开不起来。
>> 世界就是这么回事,你有意见又有能力你就到那个份上去,你有意见又有脾气你对天叫几声屈,你有意见没能力又没脾气你就那么呆着,最好是有智力障碍什么也看不清你就连意见也没有了。
>> 几个有身份的老人走到哪里都被包围着,年轻的代表带了照相机,左一张合影,右一张合影,以后就有拉关系的由头了。
>> 马厅长的设想就是要那些关键人物欠下我们的人情,欠得越多越好,要让他们感到烫手,感到歉疚,这样他们就被套住了,以后自然会有回报。
>> 我越发看清了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要什么有什么,他每一根毫毛都得到无微不至的关爱,另一种人要什么没什么,他的手啊脚啊都没处搁。世界其实是设计者为自己设计的,不服气你拿着石头打天去吧
>> 想着以后还是要他叫我池兄,把处长一叫就生分了。再一想还是不行,对他无所谓吧,别人听了怎么办?身份尊严又在哪里?游戏规则不能因为是朋友就放弃。他早就为我想好了,可这样却隔一层了
>> 我并不特别在乎那些好处,好处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自己很重要的那种感觉,那种有意义地存在的感觉。我放下了世界,进入了操作,本来只是想得到一些好处,却意外地找到了那种有意义的感觉。
>> 现在对我来说,向前进就是人间至乐,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明白。
>> 说到底人还是需要目标需要偶像崇拜,没这个东西他就找不到归宿感,找不到有意义地存在的感觉。
>> 人生最大的使命就是选定一个目标并把它视为神圣,以此来逃避空虚,逃避无聊,逃避意义的真空,而意义的真空正是人生最大的悲剧。
>> 这样我明白了为什么有些大人物已经高不可攀却还要孤注一掷。他们不是傻子。
>> 我在圈子里呆了这么久,看人看来看去都有一种本能的怀疑态度,可当别人说着顺耳的话,你要去打个问号,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多次我都不知不觉被别人渐渐诱导到预设的圈套里去了,最后才察觉对方的真实意图。
>> 可能我让你为难了,这事也不容易,不是什么人都能办到的。”她将了我一军
>> 在圈子里,心太软可呆不下去!
>> “就不惊动他了吧。”
>> 想想也真不能怪他,他也只能如此,他也是在演一个角色,不然怎么说人生就是一场戏呢?”
>> “其实你自己是最喜欢听好话的。”想一想也确实如此,并不是说看穿了是怎么回事就可以超越的。所以好听的话永远有效,人嘛,人说到底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 他要我把厅长助理兼起来。我再怎么忙我也得挺住,有了纵观全局的经验,将来也是一个理由,一个条件。
>> 种意味令人发冷,但却无法描绘,这么一点点无法描绘的差别是具有实质性意义的
>> 我得忍,忍得心疼也得忍,忍者履水无迹,忍者无敌。圈子里的事就是这样,你站在那里就是天然的对手,好朋友也不行。
>> 他的神态我把人性的弱点看得清清楚楚,愿望太强烈,就容易自作多情失去判断,把自己的想法当做现实。
>> 明白是明白,表面上的话还得像不明白似的说。能撕开来说?不撕开心里的隔阂却有了,但心照不宣,神态自若。这么想着,我
再次感到了“人生如戏”这句话对世事的解悟是多么透彻,古人可不是傻瓜。
>> 我陶醉于一种自己很重要是个人物的感觉,一种真正承担了一点什么的感觉,一种有意义的感觉,只有那些有发言权的人才能体验到其中的快乐。为了这种体验我不怕苦,不怕累,不怕任何牺牲。这些事也许别人也能做,但必须由我来做,由我来做。
>> 当老百姓时没有感觉,到了这个份上才知道老乡可是一大资源啊!圈子里的人凭什么捏到一起相互照应?老乡就是最重要的一个依据。
>> “看得起我就给我打个电话,由我做东。”他说:“做东可轮不到你。
>> 现在习惯了,觉得不是这样的地方简直不能去。把你往街边茶楼一请,你成了什么人?那些虚的东西是非讲不可的,谁谦虚只显出自己不上档次,没见过世面,看来刘跃进还不懂这一点。
>> 现在就是权和钱管用
>> 活着就是生存,生存就要解决各种问题,解决问题靠什么?靠权和钱那两个王八蛋!
>> 看在钱的份上,千万别把自己当人!
>> 有钱人怕更有钱的人,有权的人怕更有权的人
>> 原则在操作中变成了一纸空文,那些煞有介事的话讲给谁听呢?反过来想,要求设计者设计游戏规则时不考虑自己的需要,那合乎人性吗?权力唯一难以达到的地方就是更高的权力,我感到自己还得努一把力,还得向更高的境地前进,算起来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 第一个回合,大将是不出马的。
>> 哪怕是朋友,有些话也不能撕开来说
>> 不放下又怎么样?天下的事,也不是由谁的意志决定的
>> 大家不约而同都走到这条路上去了。说好听点吧,是梦醒了觉悟了,看清楚了不骗自己了。说难听点吧,是堕落了放弃了,只剩下自己了。
>> 读书人不可能在现实之外依托逻辑建立一套价值体系,建立起来也只停留在书本上,无法跟现实产生有效联系,我不能装作对自己无能为力的处境浑然不知。
>> 孔子死了,高贵和卑贱的区别已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抹平,而强者和弱者的差异却如此明显。
>> 人活着吧,就是活那点滋味
>> 我还是感到了震惊。别人也在用心感受世界。这更使我相信,时间之中的某些因素,不是谁可以抗拒的,抗拒也没有意义。历史就是历史,聪明的人,倔犟的人,都拗不过历史。我为自己先走一步而有了现在的主动而感到庆幸。
>> 在这个时代,我们遇到了精神上的严峻挑战,我得承认这一点。我们没有足够强健的精神力量来回应这种挑战,在不觉中,就被打败了,缴械投降了。我们失去了身份,这似乎是时间的安排,不可抗拒。中国的知识分子失去了根基,他们解放了自己,却陷入了万劫不复的精神绝地。最后我叹一口气:“不知不觉,三千年一大变局!”
◆ 第四篇
>> 大风起于青萍之末
>> 按照二五八的政策,五十二不提处,五十五不提厅,到了五十八,厅长也要让贤了。
>> 这时我又感觉到周围的人对我的态度有了一点变化,没别人的时候依然亲热着,可在公共场合就摆出一副不咸不淡的嘴脸,他们骑在墙上观察风向,骂他们小人吧也有点冤枉了他们,混了几十年才混出一点眉目,一点生存空间,谁舍得拿这点可怜的本钱去赌?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啊!
>> “是吗?是吗?”我事后反复体会他的笑声,觉得其中还有特别的意味,他用了“增长点”这个词,那一定是有所指的。有所指却引而不发,那一定是那个话需要我来说。
>> 可圈子里的思维方式与常人不同,向上负责是第一条。
>> 仔细想想,马厅长的想法实在是高人一筹,一幢大楼,就把陈列馆这个事实冲淡了。
设计方案出来已经到
>> 这些年来我经常观察人的形体语言,我觉得圈子里的这种语言无比丰富而且富于层次感。你在一个人面前是否占有精神优势,这种优势大到什么程度,都可以从这里看出来。
>> 现代也好,古代也好,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就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古今一理。
>> 看人看事的眼光,这就是从利益关系去分析一个人对某件事情的态度,这是最可靠的,而友谊人格和道德的眼光都不太牢靠。
>> 可是人对自己的偏见总是扭曲了他的智慧,把自己设想成唯一的例外。
>> 第一条就是不能抱幻想,对什么人,什么事都不能抱幻想,任何时候抱有幻想都将被证明是错误的。
>> 圈子里的等级把人的界线划得清清楚楚,在每一个小地方都得把层次体现出来。我觉得那样很无聊,但也明白无聊有无聊的道理。
>> 一个有远见的领导,不能太相信自己,自己是人,是人就有弱点有偏见有特殊利益的冲动。他应该有勇气去培养监督者,培养反对派,那才是长治久安之道。
>> 我忽然感到了孤独,事情还得靠大家去做,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也不能把他们都撤了。
>> 天下哪有拿板子打自己的事?没有这个道理,没这个道理啊!”
>> 一切好处都以职位为标准,向权力集中,这是官本位的逻辑。
>> “群众是谁?他们说句话算个话?名都不敢签,你依靠他们?等你想依靠的时候,才发现那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 利益就是利益,就是生存空间。争取空间的冲动是人生的大根本,不是几条道德可能压抑,几点理性可能约束,几个榜样可能说服的。
>> 就算我是上帝,只要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也会有勇气站到上帝对面去。
>> 这样一来我真的不想要也不行了,他们有意见!他们心里一不高兴,不会认为我是风格高,而会认为我是虚情假意收买人心。我想舍了自己,争口气,破了外面的那些议论,可这口气就是争不下来
>> 利润最大化的原则渗透到了圈子里,大批操作大师进入了岗位。他们什么都有,有文凭,有学问,有成果,有资历,有职称,有风度,有口才,有一切硬件软件,就是没有信念。要求他们不以自己为中心设计一切,那可能吗?
>> 你就说我到省里拜年去了,我真的要去走走,过了这几天再去,别人就会有想法了,你把他排在什么位置?这是敏感问题,也是政治问题。
>> 心想,即使我真不吃,好菜也得点出来,放在桌上做个样子
>> 赚小钱的人冒风险,赚大钱的人是没有风险的,傻瓜才拿命去搏钱呢。”
>> 像这样的大傻是应该清除出去,以保持腐败队伍的纯洁性。
>> 我还真能去追求人格形象追求口服心服?坐在这个位子上,我的第一任务就是按照实力把各种利害关系摆平,摆平了才能运作下去,我才能坐得住。所以公正并不是我的目标,自从我放弃了重建崇高的努力,放弃了对自己的神话造型之后,就更不是我的目标了。
>> 中国文化还有个养廉的传统呢。养廉养廉,廉是养出来的。
>> 我就是要别人无法准确把握我的情绪,自己心里想什么,都被别人洞若观火,那还得了?
>> 有些人一生潦倒是必然的,他们只能如此,哪怕他们是人杰是圣者,也不能逃脱这种命运。历史并不荒谬,甚至荒谬其实并不荒谬,认为历史荒谬是浅薄的。事情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