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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回忆

2024-02-14  本文已影响0人  雪流觞_

3正月初五,一大早,天还未亮。朦胧中轰隆隆的礼炮声响起,接连不断,晚饭前后,隆隆声又起。岁月艰难,在接财神的日子里,人们愈发地虔诚。

2024,春节在立春后。就在前天,零上五六度的气温,让我嗅到了春天的气息,忘了本应寒意浓浓的大年初三日子。

春节,冬之末,春之始。落了一冬的积雪与向阳处的厚冰开始融化,屋檐的冰溜正午时一个个掉下来,打碎一地的晶莹。

农村的农忙季节,在这个时候也悄然开启。儿时的老家,山山沟沟里栽满了果树。记事的时候,正赶上分产到户,家家户户也便拥有了自己家的果树。

正如他的名字--“小四川”,老家的四周,除了山坡,就是山沟。像一张打了褶围起来的纸,将几十户人家,捧在手掌下面。那个坐落在小村西头,被称为“西沟”的两山夹一凹的南北坡和谷底,栽满了各种苹果树,是村里最大,最集中的苹果栽种地。

每年过了正月十五,父亲便会请来几个师傅给我家那一百多棵果树剪枝。小孩喜欢热闹,家里呼啦啦来了一大群骑自行车,后座上绑着工具的人,中午又坐着板凳和窗台,围着饭桌大声说笑吃喝,开心的不得了。

正月末,寒意虽未尽去,但西沟里很是窝风,那些果树又都长在面南的山坡上,因此,春来的格外早。

积雪在自己的脚下,洇出一圈圈湿润的水印。泥土的清新,开始漫出不再那么僵硬的外壳,和着剪刀与手锯产生的果木味道,那是春天的气息。

水杈和老枝在没有树叶的巨大树冠上,格外显眼。剪下的枝枝丫丫,横七竖八散落一地,爷爷把它们捋顺捆扎好,拖到坡下,用那辆笨重的铁质手推车一车车推回家。

手指粗的树枝,晒干了是极好的柴火。它点亮了童年夜晚的灶台,跳动的烟火将灶前烧火的爷爷的身影,印在外屋斑驳的后墙上。屋顶烟囱,果木的青烟,缭绕在夕阳余晖的背景上……

那条与爷爷形影不离的老黄狗--它拥有一对在农村不多见的支愣耳朵,这是狼狗血统的象征。形影不离地跟在爷爷的身后,陪他每天走进西沟,走出西沟,走进西沟,又走出西沟……

西沟里的苹果品种很多,有些现在在市面上已经难觅踪影——长到鸡蛋黄大小,便顶着嫩绿的光泽在夏伏天最先成熟的“足光”苹果。数量寥廖,顶着露水摘回来,专给孩子们解馋;果皮青绿又较厚的“白龙”和“印度”外形、口味相近,纯甜不酸,果香浓郁;皮薄果大,果肉脆爽,甜中略酸的“大国光”;秋天最先挂色,身上满布星星样小点的“红星”,口感面香;最搞笑的当属在当时专供出口苏联的“蔚锦”,果色深紫红,果皮厚实耐运输,但是果味酸涩,毫无口感。因此,村人每见此果,都会会心一笑。

当然,当时的主角“小国光”与现在被称为“黄金”的“黄元帅”,现在市面上还是很常见,只不过早已退出苹果界的主角地位。而且产果的基本都是老树,小树基本无人培育栽种了。

每到秋季,在进城卖农产品的大军中,我都会仔细搜寻,希望会意外觅得记忆中的味道,终未如愿。可以买得到的“国光”和“黄金”也都是套袋苹果,就像一个在病房里住久了,面色苍白的病人。看起来毫无果感,吃起来也毫无阳光的甜美味道。

剪完枝的西沟,就像理了发的人,整个精神了起来。接下来给果树耪树盘,在果树脚下刨坑施肥,给果树打花前第一次抗虫卵的农药。活多了起来,西沟里人影攒动,它彻底睡醒了。

没几日,苹果花便在某一个晚上呼啦啦地开满南北山坡、开满沟底。那气势浩荡的自然美,是任何人造景观无法比拟的,多少年了,始终想再去看一眼久别的西沟。可是老家的三姐说,西沟里的果树因为品种淘汰,早就砍光了……

没有了果树的西沟还是西沟么?没有了浩浩荡荡的苹果花的西沟还是春天的西沟么?

没关系,我可以在某一个薄雾在西沟的山顶揉来揉去,又将春风柔柔地从山顶顺着山坡轻柔地弥漫到谷底的清晨,去西沟寻找一种鸟的叫声,“布谷,布谷!”……

“杜鹃声里斜阳暮”,只要是春天,这叫声一定会在苹果花开的西沟里响起。虽从未谋面,但我记得它的声音,一定记得它在春天的西沟里回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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