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用血染了城市的天空

夜深了，我如释重负把写完的学案推到一边，倒一杯开水，站在窗台，望着这座灯火通明的城市，脚下的道路上车灯渐渐稀疏，长江两畔的灯影瑶光不灭。城市的夜景，似乎正是在向这片临江的平野昭示着人类的力量。

不久，我感觉这灯光太过于炫目，于是便抬起头看向天空。这夜空不是夜云万里时所显现出来的灰色，也不是月朗星疏时的纯黑色，更不是群星璀璨时的那种壮丽，而是一片被强光污染了的、血一般的红色，甚至可以说是——如果你见过的话——那种双氧水滴入血液后的那种黯淡的、压抑的血红色。

造成这种颜色的祸源怕不只是遍地开花的亮化工程吧……在城市郊区的一些角落里，一些化工厂无时无刻不在向这大气中排放着终将参与到整个地球的物质循环的废物。而我总觉得现在化工厂倒并不起到多么恶劣的效果，一切有着显著环境危害的东西都已经被处理掉了。真正令我感到不安的是诸如火力发电站和汽车发动机这样一些看起来并没有排放什么罪大恶极之产物的东西。它们排出的气体确实没有对我们的环境造成危及生命的危害，然而诸如二氧化碳、氮氧化物、烃类这样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地改变我们周围的大气。现代工业扬起的尘沙、产生的浓稠的烟雾，将地球的天空搅得永夜难寝。

我呆站在边窗，看着手中开水当初的白色水雾如一条烟龙飞向那血红色的深处。那红色，于我心目中，真是由死者的鲜血染成的。近年来，有一些并不是矿工的人在三期矽肺并带来的呼吸衰竭中苦苦挣扎、一些并不是核电站工作人员的人染上了致残致癌的辐射病、还有一些从没有种过地的城市人的血液中检出了氯化烃和有机磷酸盐等农药、都市闪耀的灯光照得工作了一天的人们难以入睡……时代的车轮永不停歇，把纯净的自然和干净的生活，活活地给碾死了……

红天之上，不见河汉、不见北斗、不见五行，唯有誓不服输的月亮借着更亮的阳光，与“人定胜天”的口号抗争。她透过厚厚的致密的、充满了人造垃圾的、血红色的大气层，怜悯而又不乏嘲弄地看向这个蓝色星球上自以为是的虫子。她藏在红色天幕的另一端，我们看见的，只有她完美的面庞，还有我们的丰功伟绩。

一如《疯狂化学》系列纪录片作者杨帆所说，地球母亲不需要我们保护，人类不必再自欺欺人，需要保护的是我们自己，环境遭受破坏，给它十万、百万年的时间，它也会恢复，真正受害的是我们自己。是呵，认为保护环境是为了维护地球的干净，这种想法只会遭到利益至上者的不屑一顾。只有每个人都清晰意识到环境保护和人类存亡息息相关，环保才在整个社会拥有了意义。

每次坐火车出行，我都能看见市郊火力发电站绵绵不断的烟雾，那烟雾扶摇直上而与天云连为一体。或许值得庆幸的是——它冒出的是灰白色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