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家235

小年，红梅在友志家过的。腊梅也还赶回来吃了饭，小义带着孩子两头都吃了点。

二十六那天，友志吃了早饭就来了，头发理过，蓬松黑亮，一身西装，灰蓝色布纹里有着隐隐约约的红色，显得比平时更挺拔英俊。桂兰看了，抿嘴笑了。

红梅前一天傍晚去上面理发店做了头发，头发挽起，在后面盘起别住，早起居然也没散，再插上配的带纱的头花，穿上红色呢衣，筒裤和皮靴。奶奶说和云霞一样像个城里人了。

奶奶今天也找了件蓝色的卡上衣套上了，衣服没啥特别，和昨天样式一样，就是今天的衣服有折痕，还有股樟木和樟脑丸的香气。奶奶手上还捏了块新手帕，平时鼻子下经常有的亮晶晶的也没有了。

“红梅今天好看。”奶奶说，又伸手摸摸自己的头，她的头发已经不能把头皮都盖住了。她翕动着唇，说：“我坐这里有点丢人呢。”

“奶奶，挺好的。”

桂兰看看女儿，点头。又说现在姑娘们回来都打扮得好看了，不比城里人差多少。你们快点去，等会儿要来人了。

友志带着红梅去了乡里，由熟人带着，交了照片户口本身份证和钱，很快就拿到了两本红本子。

两个人各拿了一本，看着照片和公章，对看一眼，真的结婚了。

从乡里出来，友志推着车，红梅手里还攥着结婚证，公路上摩托车来来往往，不少车上坐着一家三四口人，吹得红扑扑的脸上都是笑。

这些天乡村的打工人揣着一年的积蓄带着家人往镇上往县城里逛，一年一度的繁荣景象，年轻人都像在蜜月里。

“红梅，我又觉得这样委屈了你。”

“有什么委屈。你这样说了，就更没有了。”

“我希望我能够做到让你以后不流泪。”他伸手攥住她拿证的手。

红梅迎向他的脸，笑着点点头：“我可记住了。”

他点点头说：“我说真的。”

“嗯。”红梅握紧了一下他的手指。

友志放开她的手，双手紧握车把跨上车，红梅把证收好，也坐上去。

到家，腊梅一家几口已经到了。思冬思茗好奇地看着穿着美美的二姨二姨夫，忸怩地喊了声，不好意思近前来。

腊梅在厨房帮助母亲准备菜，小四在烧炉子，这是秀莲家的煤炉，连煤球都是她的。小四添了块煤，炉子上大洋铁锅炖着一锅银耳莲子羹。

桂兰在看桌上的果盘里东西，又把烟、茶都准备好，厨房里热水又突突响起来。

“小四，再去问秀莲家借两个热水瓶来。”

这样的时候，小四是万金油，什么事似乎都指望不上，但是跑腿的哪里缺把手，她都可以暂时支应一下。照看小孩，临时洗个菜找个蒜什么都叫她，没事就在灶下看火。

二姨大姑也来了，友志的父母随后就到了，小屋显得拥挤起来。几个人都出去招呼了一轮，外面就留给红梅和桂兰。二姨和腊梅小四在厨房里忙开了。

大姑看看红梅，开口要说话，红梅拉着大姑坐了，问表哥表嫂怎么样，把话叉开了。大姑也喜欢说些扫兴埋怨的话，总是觉得自家自己侄女不省心，让弟弟操劳。红梅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