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目睹怪现状  泛读29

二十九回  送出洋强盗读西书  卖轮船局员造私货

上回说沈瑞开药方，私自挂上同仁堂牌子。被京城里同仁堂发现，派了个精明的伙计来打官司。这伙计先礼后兵，先拜访沈瑞，看看情况。沈瑞听说是同仁堂的，便先软下来，一面阿谀奉承，一面备酒菜把伙计灌醉，他却连夜把招牌换下。第二天，伙计一看，心凉了半截，却也没甚法子，只好灰溜溜回京。自此沈瑞便自以为足智多谋的了，常混迹在各类场所，不觉间银子使完，心却收不住。那天去妓院风流，趁机偷烟枪被抓，关了许久才放出来。

谈完天，我出去闲逛，竟碰见叔父，他说老家有个土儿也来上海了，不要去见他，家里人是最难缠的，弄的我一头雾水。在外混了半天，回字号恰碰上德泉回来，原来他去送侄子出国，我连忙夸奖，读西书，这是好事。德泉却摇头道，“你不知内里，我这位舍亲，家资丰厚，妻妾成群，儿子六七个，都不成才，就属这个最小的最坏，十四五年纪，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他老子气不过，抓回家锁了一个月，再放出来，这小子离家出走，半月功夫，领回一伙强盗，抢了家里几千银子，放了一把火，幸而未曾烧开。等再抓回来，他老子只要打死，众人劝住，这才要送出过，哪里是读西书，眼不见为净罢了。”听罢，我也只是摇头。

第二天，德泉找来一块雄精雕的物件，成色不错，看起来也绝无仅有的，我便收下了。至于小轮船，德泉请来制造局的赵小云，拿着做的一个私货，做的精致，被他讲到50元，捡了一个大便宜。收下小船，我很纳闷，制造局都乱成这样了吗。德泉笑道，这还是冰山一角，但烦见过的，用的玩的，只要他们喜欢，就画图拿回去做，做出来，首先家里人手一件，再多出来，拿出去卖，东西比原版便宜，销路还不错。

听罢，我只是惊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