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的贼
手指蜷在被窝里 等待由体热捂暖的薄被子捂热冰手 侧着身子窝着 全身心放空 耳朵呆呆地听着永远不知名的轻音乐 这是我原有的坏习惯吧 不喜欢考究出处和雅俗 虽然这样总会造成应对他人时毫无说辞的窘况 但心知却不改
北方的天儿还没那么冷 也只是到了适宜的凉 未寒 秋叶也才浸染了一半 好似还未进入状态 但是没来暖气朝西的屋子抢戏般得让人禁不住寒冷
轻音乐奏的火热 也只是仅仅撩拨了干透了的紫色满天星 我能想象到靠窗的书桌角落一下一下的闪过车灯 见不到月光的花儿每次开心的以为 月亮路过来看看 像是巡逻的门卫马大爷一样 总是不放心的来看看
我并不认识什么马大爷 他仅出现在我爸的嘴里两三次 才知道是每日上下班在门口瞥眼掠过的看书大爷 竟能关注我这个从不言语的人 也是那时候知道 每晚如墨的大庙里总闪过的手电光就是他 心想明天遇到了 要不要打声招呼以示礼貌 也可以表示我的一点点无所谓的感谢 那时候我稍微那么想了 然而第二天以后依旧是默然如是地掠过 慢慢觉得 只要能见到 就是最好的了
今夜微微秋风放过了怕冷的玻璃窗 树叶散落地软轻 少有人走过漆黑的夜路 月色迷蒙 车灯来回闪过 屋里依旧冷清 不知呆望了多久 充电的手机任人晾在空气中 我突然很想跑去马大爷的家里 他们家西侧有一间没锁门的矮房子 里面放着一个冰箱 里面的东西我一清二楚 因为自己曾是个偷吃小贼 酸奶 巧克力 冰棍 和一些熟食 肉食什么的经常更换着在里面 那是知道他住处后无意间发现的 他是善良的老头 但我不是好孩子 他放冰箱的屋没有锁上 偷吃的老鼠一定会盯上 何况从来没有“上街喊打” 一二来回 便自定此处为“零食藏点”
“没事 想吃就来 都有”
盛夏的午夜 清风拂过 庙院茂树密草声淹没大爷的脚步声 当场被抓 却什么也没发生 反到离着我一段距离 蔼蔼地说了一句
主人没放老鼠夹子 反倒放任偷吃 没有底线的自己更是胆大 偷取几次还会在正屋窗前偷瞄 能看到的就仅有他在黄灯下的影子 数日如年 变化的就是‘零食藏点’里的东西一年四季地更换
现在我都能想起今天的冰箱里有什么 上面一层有当季的小甜梨 丑橘 二层是瓶罐的酸奶 三层很多爱吃的生鱼片 下面的篓里都放着各色甜食糖果 门上还有些用姜腌过的水饮 冰冻室里冰激凌几乎满仓 想着想着有点饿了 但外面还是凉的 脚底还未捂的热乎 打字的手指几乎凉透了一般 我依旧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因为知道 今天是不会去了
大庙里 仅剩三四户了 一两年下来即便是盛夏 也逐渐开始没了人气 这样的结果 在这个小地方从一开始就可预见 注定的了 大家追求的都是迷惘不可知的 我怎么也看不清 他们离去的样子
老爸早在某时就不属于我了 在自己轻而易举地淡然处之时 才发现自己骨子里的冷漠 唯独脑子热热的 仅想的是 那些人的虚妄 想的是 多少人活的方式 想的是 古意盎然的大庙对离去的人更是决绝 还有马大爷嘱咐我事
“以后 这就是你的 别亏待喽”
我不知道他的意思 是别亏待了冰箱坏掉没有其使用价值 还别亏待了自己 那时的我装着糊涂 仅深深记得 窗户上不再透过暗黄的人影的第一个晚上闹了很严重肠胃炎 任性的没去医院 深以为通过疼痛煎熬换来属于他的记忆方式
庙里那时人云亦云 石灰黄土黄草地一路往庙里下来 都是黄白色的飞纸 没有人知道 那时深秋 枯叶炸裂的声音 漫天洒落的样子像是极好的场景音乐 配合着扔不上天空的纸钱 演奏着这场绝美
音乐停了 手机热了 身子也暖了有了困意 看下日子 看来明天下午下班还要去商店买些新鲜点的食材 零食 冰箱里的东西放的差不多有一周了吧 该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