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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

2019-08-01  本文已影响14人  abbyjiang

娘娘

这世间的

粽子和清明果

再也没有了味道


从机构到医院不过五公里。如果路上不遇堵,红绿灯也够顺利,驾车12分钟,而走路需要花50分钟。那一天晚上的我,趴在课桌上,昏昏沉沉,处在半醒状态。爸爸的一通电话,让我惊醒,落地窗开着一条缝,是冬日的寒夜,风更是刺骨。

几天没见到她了,上一次,是娘娘做完化疗,身体免疫力剧降。逢着我感冒,远远地站在病床脚,看着娘娘呻吟,又坏脾气地拿掉呼吸罩。她发烧了,难受地动来动去,可是她的手背上,她的臂膊上,她的脖子上,都输着液。大姐轻轻地抚慰着她,哄着她,帮她重新带上呼吸罩。我带着口罩,镜片更是模糊,大姐让我早点回酒店。

爸爸的电话急匆匆挂下,晚上八点一刻,逼近年关,空位的出租车真是少见,即使在繁华的大城市。我跑了两个红绿灯,书包在背后发出“砰砰”的响声,来不及去稳住它。我边跑边观察路上有没有出租车,又不停地看看手机,着急着着急着,看有没有师傅能够接我的单。

到医院已经九点半,我看见住院部前的救护车,眼睛一酸,加快脚步。病房里的衣物都已经被大伯母收拾了,姑姑和大姐在忙着帮娘娘穿衣服。娘娘已经没有力气了,大小便失禁,让一团人又措手不及,我站在门口,张望。大伯母一宿未眠,累了心疼了的她,一只手撑在墙壁上,脸深深地埋着,放声哭了,哭着又意识到什么,变成小声地抽泣。我也不自觉地落泪。

一家人围着娘娘的担架,走了。“婷婷呢,跟上。”我听到了娘娘微弱的声音,带着满喉咙的痰发出的沧桑声。我的眼睛又止不住地发泄着它的悲伤。

娘娘,她陪伴了我的童年,我的少年,以及我的现在。她的影子,她的声音几乎占领了我已过的人生。

小学三年级,我被放在老家,由娘娘养着。

“槐乡的孩子离不开槐树,就像海边的娃娃离不开大海......”我看着语文书,叽里咕噜地读一遍后,两手往后一摊,把书本抛在脑后,尝试背诵。几次失败,我开始抓绕脑袋,悲痛地在床上打滚。“过来。”娘娘正巧进了卧室,把我从床上拽起。“背书哪有你这样的,小皮精。应该先看第一段,能背了就看第二段,第二段完成就连着前面一段完整地背一遍。之后都是这样,就不容易忘的!”娘娘在我耍懒的时候就喜欢叫我小皮精,而我似懂非懂照做了。

三年级,我拿到了第一个三好学生的奖状。

初一,我喜欢把周末泡在新华书店,看些杂七杂八的书。有时候,省下钱,能够买几本课外书,回家继续看。看的痴迷之时,总是娘娘的电话催我回家吃饭。

家,也不算家。是20平米不到的小房间,恰好住下我和娘娘两人,摆放简单的炊具,再无其他。而我们唯一的桌子,既是我的课桌,也是我们的饭桌,也是娘娘“工作”的桌子。这张桌子,陪伴了我六年的租房生活。它小的恰好,打开可以放在床前,折起来又是空出了一个通道。

之所以说是“工作”,无非是有信仰的娘娘在小桌上折一些元宝,打着卖的招牌,往往都是送给人家的。安静的岁月里,我躺坐在床头看书,奶奶在床尾,折着元宝,念着经文。这样互不打扰的安静的时光,流逝得很快。而我总在这安静的时光里,享受岁月静好。求学的路途孤寂,幸运,有娘娘温暖相伴。

这样静好的生活也会有嚎啕大哭。

记得初中,经历着叛逆期,常常因为学习的失利,强烈的自尊心而情绪失衡。晚自修结束后回家,心情不好就发一通脾气。我对自己恶语伤害,自己红着眼嚎哭。

“你的眼泪真不值钱。”娘娘总会默默地坐在一边,看着我哭。等我哭完了,就挤了毛巾放在我面前。

“果然还是妈好!”我愤愤地想。

“想要什么,就要靠自己的努力,拼爹拼妈,你没本事。”她丢下一句话就回屋睡了。我盯着她关上的那扇门,好久。

一天放学,我被学校的男生混混拦住。他的手勾搭在我的肩上,强行带我去了一墙角,向我索钱。我吓得直哆嗦,准备把兜里的五元牺牲性地上交,是娘娘冲了过来按住我的手,三两下揪住男生的耳朵带到了保卫室。我跟在娘娘的身后,听着她骂骂咧咧“真是不晓得轻重的流氓”。那天,她冲在我前面和男生家长理论,直到校长出面才停息“战火”。

那天,娘娘带着我下馆子,是家门前的沙县小吃。我扒着饭,哭了。

救护车在开往老家的路上,平稳。而我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望着车窗外闪过的灯光,思绪万千,这番回忆,才知,我的生活都是娘娘的影子。

娘娘,我的祖母,教会我读书、做人。

清明节前两周,我回老家祭祖。在奶奶的坟前,种下万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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