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学霸投毒害人
正文
铊”化学符号TI,原子序数为81,是一种伴生元素,被广泛用于电子、军工、化工等各方面。无色无味,易溶于水,最重要的是杀人无形。
我第一次了解到“铊”的性质,是接到一对夫妻的报警电话,他们称女儿——北海大学大四学生“铊中毒”,请求警局立案调查。
老陈带着我走访了受害者郭晓丽的社会关系,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北京市职业卫生与职业病防治研究院位于市中区玉兴路17号,玉兴路派出所的同事领着我和刑侦部门的陈青云来到里面,大厅里坐着三三两两的人,很安静。
今天早上我们接到报警电话,一对夫妻称他们的女儿被人投毒,现在正在医院昏迷不醒,于是总局派我们去查明情况。
我们来到医院西侧的4号楼,急诊室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男人手里捏着一包红塔山,脚底扔了一堆烟头。女人眉头紧锁,眼眶红红的。
陈青云掏出警察证,说道:“您好,我是北京市市中区分局刑警陈青云,这是我的同事李岩。”
女人激动的拉住陈青云的手,嘴里喊着:“求您帮帮我女儿。”
我拿出本子给她做笔录。
她叫李慧英,是受害者郭晓丽的妈妈。
郭晓丽,女,23岁,是北海大学物理化学和仪器分析专业的学生,成绩优异,性格活泼,比起其他人家的孩子她让人省心多了,平时也没听说她在学校与谁发生过争执。
今年8月初,郭晓丽打电话跟他们说身体不适,总是感觉口腔麻木,食欲不振,还经常肚子疼,但去医院做了检查,也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直到上个月,郭晓丽开始大把大把的掉头发,腿也疼痛的厉害,他们这才重视起来。可还没等他们赶到学校,郭晓丽就被老师送到了医院,现在还在ICU病房住着,医生说是中毒。
李慧英靠在郭爸怀里擦着眼泪,我上前安慰了几句。
之后我们找到了郭晓丽的主治医师刘文华了解情况。
刘医生四十出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正在办公室卖力的翻阅着书本。
我们表明身份后,刘医生带着我们来到ICU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看到郭晓丽戴着氧气罩,全身插满了管子,头发已经掉光了。
刘医生把郭晓丽的尿检报告递过来说道:“郭晓丽的尿铊浓度超过0.015mmol/L,结合下肢痛觉麻木、腹泻等症状确诊为“铊中毒”。”
玉兴路派出所的同事说,“铊盐”是剧毒品,北京市需要使用“铊”和“铊盐”的单位只有二十几家,能接触到“铊盐”的人也就二百多。但根据北海大学出示的学生接触使用“铊盐”的清单可以肯定郭晓丽没有接触史,所以医院建议报警。
刘医生说,一开始他们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因为“铊中毒”不管在国内外都极其罕见。
面对郭晓丽这样奇怪的症状,医院用尽全力依然查找不到病因。除了常规检查外,像脊髓穿刺,核磁共振,免疫系统检测等等,连艾滋病病毒HIV的检查都没有放过,结果依然一无所获。
最后还是求助了国外的教授才知道患者是铊中毒。自己从医十几年,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类病例。
郭晓丽摄入的量不算多,但因为时间较长,目前的情况不是很理想。虽然先后采取了气管开切手术和血浆置换疗法,但还是只能依靠呼吸机维持呼吸。
复印了郭晓丽的病历记录,我跟陈青云回到局里,以“郭晓丽被投放危险物质案”立案侦查。
第二天,11月5日上午,我和陈青云去了北海大学。北海大学位于市区二十公里外的沿河路大学城北侧,西邻北京理工大学,东邻北京艺术学院,每个大学之间都有一条美食街,很是热闹。
我们找到了郭晓丽的辅导员——李光明,一位四十多岁的男老师。李老师很热情的给我们介绍了郭晓丽的情况,他说郭晓丽不仅成绩优异,平时也喜欢参加课外活动,老师们都很喜欢她。她还有个男朋友叫杨光,是体育系大四的学生,他们俩都提交了今年的保研申请,每个系的名额只有一个,但老师们很看好他们俩!
从教师办公楼出来,李老师带着我们去了郭晓丽的宿舍。宿舍一共8个床位,但加上郭晓丽却只住了4个人。
郭晓丽的三个舍友都是北京本地人,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舍友李英说她们和郭晓丽的关系一般,因为郭晓丽每天忙于参加各种活动,相处较少。但是郭晓丽有个好朋友叫吴美欣,经常会来宿舍找她。
我们巡视了一圈,发现郭晓丽的洗漱用品不见了。询问得知,她们寝室二十天前失窃,贵重财务什么也没丢,只是郭晓丽的洗漱用品不见了。
二十天前,也就是郭晓丽住院后没几天。
李英朝门外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她说,吴美欣虽然平时和郭晓丽走得近,但郭晓丽处处压她一头,她肯定心里不舒服。关于更详细的情况,她们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吴美欣!我在保研申请名单上看到过她的名字。”我悄悄凑近陈青云的耳边说道。
陈青云眉头紧锁,淡淡地说,回局里。
我们回局里跟组长汇报了情况,但因为没有实质性证据,也没有找到毒物来源,所以没办法提审嫌疑人。
月6日上午八点,我的屁股刚落座,陈青云就把我提起来说道:“跟我出去一趟。”
我拿起衣服跟着他跑了出去。
我们找到了杨光的住处,他租住在北海大学东南侧的小巷子,出门右拐就是小吃街,离学校也就五六百米的距离。
当时杨光提着个黑色布包正在锁门,身材瘦弱,看起来一米七五左右。十一月的北京大雪纷飞,杨光戴着一顶毛线帽,身上穿得很单薄。看到我们堵在楼梯间,杨光愣了一下。我们表明身份后,杨光显得更紧张了,结结巴巴的把我们请进屋。
我观察了一圈屋子,一共三十平左右,一室一卫,桌上还有一盒玫瑰花香的雪花膏,一看就是女性用品。
杨光拘谨的坐在床上,陈青云说,别紧张,我们有一些关于郭晓丽的事情想问一下你。
陈青云问,你和郭晓丽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思考了几秒钟,声音颤抖的说,晓丽她没事吧?
陈青云严肃的说,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他看了陈青云一眼,才缓缓开口,我和晓丽是在学校表演会上认识的,我经常去看她的演出,一来二去,我们就成为了朋友,然后就顺其自然的在一起了。但我们上个月吵架了,所以一直没有联系过对方。
陈青云问,你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他说,一个月前,吵架后就没有再联系了。
陈青云问,为什么吵架?
杨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忘了。”
陈青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继续问,郭晓丽平时和什么人走得比较近,有没有和什么人发生过争执?
他说,晓丽性格比较开朗,和谁的关系都处的挺好的。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后续有需要还请你继续配合我们。”
我合起本子,和老陈走了出来。
你和吴美欣是什么关系?”陈青云突如其来的询问,让我和杨光都愣住了。
她是晓丽的朋友。”杨光反应过来面不改色的说。
出来后,陈青云摸着脸颊的胡子对我说:“小李,你怎么看。”
陈哥,嫌疑人知道‘铊’的毒性,能接触到‘铊’而且还有机会接近郭晓丽,肯定是熟人,但杨光不具备杀人动机,他俩不是竞争关系,情杀的话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但他刚才明显有话要说。”
陈青云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出门的时候路过房东太太的门口,她热情的把我们迎进去,给我们倒了水,然后喋喋不休的吐槽小区治安不好,学生到处扔垃圾......
我实在听不下去,只好打断她:“阿姨,我们还有事情要忙,下次有机会再聊。”
房东太太八卦的凑上来,“你们刚才去找小杨是有什么事情吗?我跟你说哦,小杨这小伙子人很不错的。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可能是经常带女朋友回来过夜的缘故,但那小姑娘一看就是南方顾念,瘦瘦小小的,还挺漂亮。”
陈青云和我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结论。
可重点是投毒的“铊盐”从哪来的?
晚上,我拿着郭晓丽的病历仔细研究,注意力全然集中到“铊盐”二字上。我查阅了大量的资料还是一无所获,最后,我和陈青云决定请外援——北海大学化学教研组的徐主任。
不一会儿,徐主任就来了,他身上还穿着实验衣,气喘吁吁的对我们说:“实在抱歉,来之前做了个小实验。”
哈哈~没事,麻烦您跑一趟了。”
坐下后,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徐主任,我们想了解一下‘铊’!”
徐主任沉思了半晌说道:“‘铊’在自然环境中含量很低,是一种烈性的灭鼠药,无色无味且易溶于水,仅仅只需摄入1克就能致人死亡!进入人体后有3-7天的潜伏期,但能通过正规渠道购买,一般的化学实验很少用到。这不,我最近带着两个研一的学生在做课题,向学校申请了‘铊’做催化剂。”
陈青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连忙问道:“徐主任,能不能麻烦您带我们去见见这两个学生。”
月7日上午,我们再次赶到北海大学。
我推开徐主任办公室的门,陈青云跟着走了进去,两个女孩局促的坐在沙发上。
徐主任安慰道:“没事的,警察同志就是想了解一下咱们实验的情况,你们如实说就行。”
两个女孩点了点头。
两个女孩说,她们是研一的学生,为了方便做课题,所以没搬去研究生宿舍,和大四的同系学妹住在一起,他们并不认识郭晓丽,并且每一次使用“铊盐”都有记录。
我们看过学校出示的学生接触化学药品的清单,证明她们确实没有说谎。
线索到这儿又断了,我无奈的看着陈青云。
陈青云杵着下巴发呆,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你们寝室里有没有一个叫吴美欣的?”陈青云突然出声问道。
有,这个学妹很好学,经常会问我们一些专业性的问题,她对我们的课题也很感兴趣,不过因为涉及到隐私,我们没有多说。”
目前形势已经很明朗,凭借这些证据我们可以传唤吴美欣。
刚回到局里,李老师打来电话询问案件的进展。
我草草应付了几句便挂断了。
我们找到吴美欣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可能是徐主任提前通知过,吴美欣对于我们的到来并不意外。
我看着她问道:你和杨光是什么关系?
吴美欣想都没想就说,算是朋友吧,不是很熟。
我又问,那你和郭晓丽呢?
她说,我们是同班同学,经常一起讨论专业课的问题。上个月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呢,杨光也在,看得出来,他们感情很好。只是我最近忙着准备毕业论文,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过郭晓丽了。